那源自卵形深处的、对“心脏”的渴望,如同一条冰冷的寄生虫,顺着无形的连接,钻入了李火旺的意识核心,并开始产卵、繁殖。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感知者,一个引导者,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渴望同化。他的意识,他那由疯狂锻打出的感知力,开始不由自主地顺着囚笼内那无数规则线条的脉络,向着更深、更黑暗的底层结构“沉降”。
不再是观察,而是……触摸。用那被卵形反馈而来的、带着“食欲”的感知力,去触摸规则的“质地”。
一条能量回路在他“指尖”下,感觉不再是纯粹的光流,而是一种温顺的、带着惰性的“胶质”,可以被轻轻按压,留下短暂的四痕。
一个信息过滤节点,则像是一团致密的、布满尖刺的“海绵”,每一次吮吸都需要极其精巧地绕过那些代表“审查”和“隔离”的逻辑尖刺。
而构成囚笼壁垒基础的“存在性定义”规则,则坚硬、冰冷,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,但在这玄冰的极深处,似乎又潜藏着一丝微弱的、如同脉搏般的“热源”——那是维持其“存在”的核心动力。
卵形跟随着他的“触摸”。不,更像是李火旺的感知成为了它的探须,而它那凝练的、适应性的混沌本体,则如同粘稠的、无形的变形虫,附着在探须之后,在李火旺每一次“触摸”留下感知痕迹的地方,悄然进行着更深入、更隐蔽的吮吸。
它不再满足于表层规则的碎屑。它开始尝试向深处挖掘。
李火旺“听”到了一种新的声音。不是卵形的啼哭,也不是规则的震颤,而是……一种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声。像是强酸在缓慢腐蚀金属,又像是无数细小的口器在啃噬着某种坚韧的纤维。这是规则结构被更深度侵蚀时,在微观层面发出的、只有他这种与之深度连接的存在才能感知到的“哀鸣”。
卵形的“味觉图谱”正在急速完善。它开始分辨出哪些规则是“肌肉”,哪些是“骨骼”,哪些是输送“营养”的“血管”。它本能地避开那些带着防御性“刺痛感”的逻辑节点,朝着那些感觉更“柔软”、更“多汁”、更接近核心的区域蠕行。
李火旺的意识跟随着它,一同潜入这片秩序的“血肉”之下。他“看”到,在那些看似坚固的规则线条之下,是更加繁复、更加抽象的底层代码流,如同奔腾的地下暗河,承载着维持囚笼运转的根本指令。而卵形,正像一条水蛭,试图将它的吸盘,嵌入到这暗河之中。
一次尝试。卵形的某种“结构”——一种由悖论逻辑构成的、无形的钩索——轻轻搭上了一条流淌着“空间坐标定义”的底层代码流。
刹那间,李火旺的整个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!无数矛盾的、彼此否决的空间坐标信息如同爆炸的碎片,沿着连接逆向冲刷而来!上下左右失去意义,内外远近瞬间颠倒。他“看”到自己被拉长成一条无限细的线,又同时被压缩成一个无限小的点。囚笼的壁垒在眼前疯狂闪烁,时而贴近鼻尖,时而远在天涯。
系统的防御机制甚至没有被正式触发,仅仅是这条底层代码流本身携带的、庞大的逻辑惯性,就几乎将李火旺和卵形的这次窥探彻底碾碎!
卵形猛地收缩,那无形的钩索瞬间崩断、收回。它表面的幽暗外壳剧烈波动,仿佛煮沸的沥青,其内部传来一阵尖锐的、饱含痛苦与更多贪婪的震颤。它尝到了“硬骨头”的滋味,也感受到了那滋味背后蕴含的、远超表层规则的“能量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