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斗上的东西清空，只剩下唯一活物——小老幺，只要将她抱下车，所有一切会是天衣无缝。
不明亮昏黄灯光下，钱绾在车斗唱起曲子，假装自己在舞台上四面八方谢幕。
两道修长身影出现在阴影处，她高兴地大叫：“爸爸妈妈！”
她的声音可把她三个哥姐吓坏了，手忙脚乱安放带出去各种物品，生怕被父母抓包。
钱桥双手放在女儿胳肢窝将孩子悬空拎起来抱在怀中，孩子身上好像有一丝露气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——微凉，显然是长时间在外面的结果。
他声音刻意温柔下来：“告诉爸爸在外面玩了多久？”
钱绾松开父亲环抱脖子的手，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，语焉不详地说：“很久，很久。”
“你问她，她知道什么。”杨双笑道，“问她还不如问其他孩子。”
夫妻俩抱着小老幺回家，家里三个人拿着书或坐或站分散到客厅各处。
夫妻俩对视。
有点刻意。
钱桥抱着小女儿与妻子坐在沙发上，双眼在客厅扫了一圈，大女儿钱温依靠在墙角立柜上，最上面抽屉没有彻底合上，他记得抽屉里放着相机以及他们一家的相册，表面有露水的收录机以及小老幺脸蛋上的微凉。
一切证据现实，孩子们出去过。
他装作没看见，将怀中的小女儿交给妻子，起身去厨房烧水。
他离开后，杨双明显感觉他家三个装模作样的孩子松了一口气。
她笑着问：“你们是不是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了？”
“没……”钱温下意识接话，“妈妈我们这么乖，怎么可能干坏事？时间不早了，我回房拿我和妹妹的睡衣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
钱誉和钱敬纷纷跟着她离开。
当钱温转身，杨双从她的裤子后面口袋看到明显凸起，像是圆柱体。
真的有秘密？
等三个孩子消失在客厅，她抖抖怀里小女儿：“绾绾，告诉妈妈放学后跟哥哥姐姐去哪里了？”
“去玩……”
刚说了两个字，钱绾双手捂住自己的嘴，怯生生看着妈妈，拒绝透露任何细节。
“不能说吗？”杨双眼底泛起一抹泪花，“绾绾，现在和妈妈都有秘密了吗？真让人伤心？”
“妈妈别哭。”钱绾焦急地说，“绾绾和妈妈没有秘密，我和哥哥姐姐出去……”
听到哥姐声音传来，她为难看看妈妈又看看哥姐方向，小嘴一撇大哭起来。
她真的太难了。
做人好难，保守秘密好难。
杨双哪想到会有这么一出，小老幺向来不爱哭，哭起来没完没了，今天踩到地雷。
家里其他四个人听闻哭声匆匆赶到客厅，小小的绾绾独自坐在沙发，背对着杨双，整个人写着六个大字“我不跟你好了”。
钱敬咋咋呼呼问：“妈妈，你欺负妹妹了？”
杨双回头父子、父女脸上挂着同样的问号，她瞪了眼始作俑者钱桥，气哼哼地说：“都是你干的好事。”
钱桥手指着自己，像是在问：我？
“就是你。”杨双气不打一处来，如果不是他疑神疑鬼，她怎么会将孩子惹哭？“还不赶紧哄哄女儿？时间长要坏嗓子。”
“好吧，我的错。”钱桥认命地抱起孩子往外走。
留在客厅的杨双催促三个孩子洗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