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脸大汉面色铁青，瞥见李二讥讽的目光，顿时明白——自己彻底败了。
他咬牙转身欲逃，却见一物迎面飞来，下意识一抓，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！
此刻，他终于明白，自己已无路可退。
环顾四周，手下死的死、伤的伤，剩余几人也不过负隅顽抗。
黑脸大汉深吸一口气，怒火中烧。
谋划多时的计策，竟毁于一旦！
“我要你的命！”他怒吼一声，挥剑冲向李二。
李二不屑冷笑，抬腿便是一记重踢。
“砰！”
风云骤变。
一道魁梧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，树枝应声折断。泥泞中，殷红在雨水中晕染开来，蜷曲的躯体仍维持着狰狞姿态。
废物。李二碾了碾靴底的血泥。
李沐倚着树干轻晃酒囊，任由琼浆顺着嘴角流淌。林间传来清脆的骨裂声时，他喉间溢出愉悦的叹息。
南边。他忽然甩出酒囊，陶器在岩壁上绽开猩红斑点，别让许流林喘过这口气。
马蹄声搅碎子夜寂静。
李二勒住缰绳，鼻尖掠过血腥味。他摘下斗笠，雨帘在眉骨处划出森冷弧度：掘地三尺。
火把的光晕里，几具 摆出怪诞的舞姿。李二突然暴起踹翻身侧喽啰，那人撞在树杈上，脊椎折出诡异角度。
太慢。他抹去脸上温热的液体，策马冲进雨幕。
......
许流林的嘶吼在雷声中扭曲变形。李沐充耳不闻，指尖把玩着半截染血的箭簇。当闪电划破天际时，那枚暗器已钉入十丈外的树心。
草垛上余温尚存，人影却已立在古松之巅。
暴雨说来就来。
第一滴雨珠砸在睫毛上时，李沐突然想起那年江南的杨花。这个走神让他背后寒毛倒竖——刀锋已剖开雨帘。
骨裂声与雷鸣完美重叠。第一个黑衣人倒下时，暴雨恰好冲淡了他颅内溢出的浆液。剩余两人刀光织成死网，却困不住游龙般的身影。
李沐突然踏着雨线跃起。掌缘劈开颈动脉的瞬间，他看见血雾在闪电映照下化作妖冶的虹。最后那个逃窜的背影刚摸到马鞍，视野便突然翻转着飞向泥沼。
无头躯体还在狂奔，直到被树根绊倒。李沐甩了甩腕间血珠，雨幕那头传来更多脚步声。
李沐的指尖划过最后一名黑衣人衣领时，对方早已魂飞魄散，连举刀的勇气都化作冷汗。黑衣人身形刚转，便听见背后传来索命判官般的冷笑。
现在想逃？
黑影腾空而起，铁钳般的手掌扣住衣领猛地回拽。清脆的骨裂声混着喷溅的血沫，将月色染成暗红。李沐踩着三具逐渐冷却的躯体，靴底碾碎草叶上的血珠：早给过你们选择。
埋了。
简短指令掷地有声，亲兵们默契地拖走 。铁锹掘土的闷响中，李沐目光锁住岩缝里颤抖的身影。那个蜷成团的男人发丝滴着露水，粗布衣裹着剧烈起伏的胸腔。
整整三个月。李沐蹲下身，指尖缠绕着对方乌发，你该不会真以为能躲一辈子？
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穿过石缝的呜咽。
溪水潺潺的夜晚，许流林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：为何救我？
军营的规矩枷锁似的。李沐往篝火里丢了根枯枝，我这条野狗，还是独来独往痛快。火星噼啪爆开，映得许流林眉间褶皱更深。
破晓时分，林间潜伏的黑影被羽箭钉穿咽喉。领头者喉结滚动着发出暗号，数道身影如受惊的鹧鸪四散溃逃。
晨光穿透薄雾时，李沐踢了踢昏迷的同伴：装什么死？金疮药刺鼻的味道漫开，许流林苍白的脸上骤然浮现痛苦之色。
两处剑伤就把你放倒了？李沐擦净手上药粉，盯着对方完好无损的脊背眯起眼睛。晨露从树叶滴落，在许流林紧绷的指节上碎成晶莹的水珠。
李沐原本以为许流林是因腹部伤势昏迷，但情况似乎并非如此。
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。
他不禁感到懊恼——救这人做什么？
许流林并不值得怜悯，反倒是那群 者险些要了李沐的命。此刻，他对许流林的憎恶更甚。
可李沐终究不愿滥杀无辜，更无法将其弃之不顾。
他甩了甩头，将杂念驱散，目光投向远处的黑衣人，眼中掠过一丝冷意。
“既然你们想杀我，那我便先动手。”
低语间，李沐身形一闪，径直冲入山林。
然而就在这时，许流林缓缓睁眼，悄然从另一侧离开了原地。
……
山林深处，幽暗的洞穴中。
数名黑衣人静立其间。
“还要继续追吗？”手持狼牙棒的壮汉低声询问。他身躯魁梧如铁塔，肌肉虬结，仿佛能撑裂洞壁。
一旁，紫衣青年倚靠石壁，神色慵懒，嘴角噙着轻蔑的笑：“不必，他若没逃，必死无疑。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众人齐声应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