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沐听出话中深意,却只能装傻充愣。
“我真对你们这行当没兴趣!在山庄逍遥快活不好吗?各位好汉何必为难我?不如行个方便,放我离开。”
他苦着脸,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被这寨主盯上,此刻只想脱身。
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先前被李沐放倒的汉子怒目而视,“大当家向来说一不二,你没得选!要么答应,要么喂山里的豺狼!”
“不得无礼!”一丈红呵斥,却未否认汉子的话。
她明白,要让李沐入寨,只能使些手段。她眸光一闪,对同伴道:“绑了,带回山寨!”
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,只要他肯入寨,法子不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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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李沐已被麻利捆住,几人扛起他便走。
如此“淳朴”民风,气得李沐几欲吐血。寡不敌众,他无计可施。
“姑奶奶高抬贵手!我并非不愿,只是身中剧毒,若无每月解药,必会暴毙而亡!”哀求无果,他只得道出实情。
一丈红却浑不在意。
“什么毒这么厉害?山寨能人辈出,大夫就有两三个,还治不了你的病?”她信心满满。
李沐哑然。
他所言非虚,若一月内无解药,许流林所留之毒足以致命。
但转念一想——若山寨真藏龙卧虎,能解此毒,岂非因祸得福?
“要我上山可以,再答应我一事。”他壮胆道。
“尽管说,只要我能办到,绝不推辞。”一丈红拍胸保证。
有她这句承诺,足矣!
致山寨的一封信
烦请转交此信至山庄,否则我这般不辞而别,若日后追究起来,恐连累我那兄弟。
李沐言辞恳切,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。倘若山寨郎中真能替他们祛除体内剧毒,何不将李二也接来此处?待二人身上余毒尽除,自当高枕无忧。念及此处,他面上却分毫不显,反倒将重情重义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。林章红不禁击节赞叹:好个义薄云天的汉子!就依你所言,谅那些庄主也奈何不得我们。
待返回山庄,一丈红果真命人修书一封,差心腹快马送出。李沐见状暗自宽心,料想李二接信后定会前来会合。此信作保,好歹是个凭据。至于许德林作何打算,李沐心中已有计较——山庄断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离开,届时免不了一场 。
不过说到底,那终究是许流林与山寨之间的恩怨了。
山寨夜宴
满饮此杯!
山寨张灯结彩,被上山的李沐端坐主宾席,身侧是寨主一丈红。其余头目横眉冷对,尤其见这陌生青年竟居上座,更是怒形于色。
这白面书生算什么东西?也配坐我山寨头把交椅?二当家拍案而起,腰间肥肉随动作乱颤。
先前吃瘪的山贼凑上前谗言:二当家有所不知,这小子专会哄骗妇人。今日咱们下山撞见,三言两语就把大当家迷得神魂颠倒...
二当家眯眼打量李沐——白玉似的一张脸,与周遭虬髯莽汉迥然不同,越看越觉胸中郁气翻涌。
酒碗重重砸在案上。
大当家!咱们山寨要这等绣花枕头作甚?
一丈红像看蠢物般睨他一眼,举碗环视众人:来者是客。况且...她忽地轻笑,这位小哥今日摔跤胜了我,诸位谁有异议?
曾目睹比试的山贼们顿时噤若寒蝉。唯有二当家犹自不服:万一是别处派来的细作...
老二!一丈红截住话头,指节叩着酒碗脆响,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?
一丈红闻言抿嘴一笑,端起酒碗环视众人:既然二当家发话,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——这小子我要留作山寨的压寨郎君!
堂下顿时喧哗四起。
李沐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地。
他瞪圆眼睛望着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女寨主:这玩笑可使不得!
谁有闲心逗你玩?一丈红拍案而起,幼时算命先生说我会落草为寇,如今字字应验。还说会在此间遇见命定之人——不是你是谁?她双颊绯红,不知是酒意还是兴奋。
李沐此刻却如坐针毡。
稀里糊涂被掳上山已够荒唐,眼下竟要当压寨丈夫?虽说表面看是他占便宜,可谁问过他愿不愿意?
或许...他挤出一丝苦笑,算命先生说的是逃走的那位?
李沐 也不信这种荒唐事。
为免后半生困在山寨,只能委屈李二了。
这话倒让一丈红愣住。
当时确有两人在场...
绝无可能!她晃晃发晕的脑袋,突然眼睛一亮:横竖你那兄弟迟早要回山寨,到时候两个都跑不掉!
李沐后颈一凉。
千算万算漏了这一着。
姻缘大事总要弄个明白,否则违逆天意会折寿的...他犹作困兽之斗。
我们刀口舔血的,还在乎这个?一丈红满不在乎地挥手。
二当家霍然起身,怒目圆睁:大当家瞧得上你是祖坟冒青烟!再推三阻四,休想活着下山!
满堂喽啰齐刷刷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