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跳!从窗户跳下去!”
刀疤脸终于做出了决断,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同伴,第一个爬上窗台。这里是二楼,跳下去不死也得断条腿,但总比被烧死或者冻成冰雕要好!
他回头怨毒地看了一眼苏清浅,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。
然而,他看到的,是苏清浅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,和她肩头那只再次张开了小喙的金色小鸟。
刀疤脸的魂都快吓飞了,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,怪叫一声,闭着眼从二楼的窗户纵身跃下!
“噗通!”
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,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骨裂声和惨叫。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。剩下的两个家丁也争先恐后地爬上窗台,连滚带爬地跳了下去。
转眼间,阁楼里除了那五座冰雕和两个在地上呻吟的瞎子,便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林家家丁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苏清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,她腿一软,靠着身后的墙壁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小玖也耗尽了力气,从她肩头滑落,被她手忙脚乱地接在怀里,小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。
阁楼里,一片狼藉。
火还在烧,浓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。
苏清浅不敢耽搁,她强撑着站起来,冲到墙角,端起之前准备洗漱用的一盆冷水,用尽全身力气泼向火势最旺的门口。
“刺啦——”
水火交融,升腾起更大的一股白烟。一盆水根本不够,她又踉跄着跑去拿起水壶,将里面仅剩的水也倒了上去。
火势总算被控制住,只剩下几缕残焰在焦黑的木头上苟延残喘。
做完这一切,苏清-浅再也支撑不住,一屁股坐在了冰冷而湿漉的地板上。
她环顾四周。
床塌了,桌椅碎了,窗户烂了,地上是水、是灰、是踩烂的灵米,还有五座散发着寒气、永远不会融化的“艺术品”。
她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、那个小小的、温暖的“家”,没了。
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疲惫,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就在这时,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客栈老奶奶那惊魂未定的尖利喊声。
“执法队!执法队的大人!楼上!快上楼上!杀人啦!”
紧接着,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顺着楼梯飞速冲了上来。
“砰!”
几个身穿黑色劲装、腰佩制式长刀的修士,撞开了烧得半焦的门框,冲进了阁楼。
为首的是一名国字脸的中年队长,修为在炼气七层左右,他一踏入房间,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情况?
五座栩栩如生、表情惊恐的冰雕,两个捂着眼睛、血肉模糊的活人,满地的狼藉,烧焦的痕迹,以及……一个浑身烟灰、衣衫不整、抱着一只小鸟、怀里还揣着个木盒的瘦弱少女,正坐在水泊里,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,怔怔地看着他们。
饶是这位执法队队长处理过无数棘手案件,此刻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,目光在那些冰雕上一扫,脸色剧变。
“林家的服饰?”
他再看向苏清浅,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和锐利。
“这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苏清浅看着他,又看了看这满屋的烂摊子,嘴唇动了动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知道,打退家丁只是开始,真正的麻烦,现在才刚刚降临。她该如何向执法队解释这一切?说一条小蛇把人冻成了冰雕?一只小鸡用妖火烧了房子?
谁会信?
就算他们信了,林家会善罢甘休吗?
就在她思绪混乱之际,脑海中那本一直沉寂的金色图鉴,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,一行小字,悄然浮现。
【检测到执法队队长怀中携带‘留影石’,可记录现场影像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