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玄门……深处……有……锁链……在响……”
这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死寂与腐朽的气息。
“锁链?”林玄的瞳孔骤然一缩,“是天道锁链?”
苏青竹艰难地摇了摇头,她的嘴唇有些发紫:“不……不一样……天道锁链,是规则,是秩序,是压制……但这个声音……更冷,比第八锁……更冷……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,“那不是压制万物的‘天威’,那是一种……要将一切生机、一切希望、一切存在都拖入永恒寂灭的‘虚无’。他们……他们不是要打败我们,他们是要……抹掉我们!”
她抬起头,望着林玄,眼中是化不开的忧虑:“他们怕了,但他们在……准备什么。一种我们无法理解,也无法抗衡的东西。”
林玄沉默了。
他能感受到苏青竹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,那是灵植圣体对生命最本源的威胁所产生的直感。
玄门,那个高踞云端,视万物为刍狗的庞然大物,在发现无法用常规手段掐灭这颗反抗的火种后,终于要掀开他们伪善面具下,最狰狞、最黑暗的底牌。
他缓缓握紧苏青竹冰凉的手,将她拉入怀中,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,给了她一丝安定的力量。
“我知道他们在准备什么。”林玄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,“他们在准备自己的葬礼。”
他抬眼望向帐外,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,看到了那遥远的玄门圣山。
“怕,是因为他们知道——这一回,我们不是跪在山门外要饭,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,“是要踹开他们的大门,要命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天地间似乎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应。
苍穹之上,云层无声地翻涌,那道曾因林玄立誓而显现的第八道锁链虚影旁,一道更加庞大、更加古老、更加黑暗的锁影,正从虚无中缓缓垂落。
第九道天道锁链!
它比之前的八道都要凝实,通体呈现出一种吞噬光线的死寂之黑,锁链上没有符文,只有一片混沌。
它不再是单纯的威压,而是一种概念性的“终结”。
然而,当它的锁尖,遥遥对准下方那片绿光盎然的灵植村时,竟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。
仿佛,这代表着天道终极秩序的锁链,在畏惧着什么。
它畏惧的不是林玄,也不是苏青竹,而是那片土地上,由百名凡人修士、千名觉醒战士、万名不屈者汇聚而成的,那股足以逆转天命的……人间烟火。
接下来的三日,灵植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。
第一批灵修的进步一日千里,他们体内的气旋在灵田的滋养下迅速壮大。
赤罗将他们编入战阵,尝试着将修士的灵力与战士的煞气结合,一种全新的战法正在雏形。
铁头的工坊里,一辆辆崭新的“灵能战车”被推了出来,它们不再需要魔纹雷石作为一次性的炮弹,而是可以直接从大地汲取力量,炮口的风刃也变得更加凝实凌厉。
整个万界盟,像一台被启动了的战争机器,每一个齿轮都在疯狂转动,积蓄着力量。
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。
天空中那第九道锁链,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第六日,黄昏。
林玄独自一人,登上了灵植村后山的一处断崖。
他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、生机勃勃的村落,看着那些来回奔走的战士和匠师,看着田边盘膝吐纳的新晋修士。
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与杀伐,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。
赤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沉声道:“他们在害怕,但也在……期待。期待你带他们走向明天。”
林玄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明天,是要用血和骨去换的。仙门不会给我们从容准备的时间,那道锁链,就是催命符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悠远而坚定:“所以,我们不能再等了。与其等着他们出牌,不如我们先……掀了这张桌子。”
他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炽热的光芒。
“传令下去,召集所有匠师和核心战士。”
“明日清晨,我们……祭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