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名身披黑甲的魔帝宫斥候,正围绕着一个核心阵盘,将一枚枚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晶钉入地下。
他们动作迅捷而默契,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。
为首的斥候队长冷笑一声:“这‘蚀灵阵’一旦布成,方圆百里的灵气都会被污染,那些贱民和叛军,就算不被魔气侵蚀成怪物,灵植枯死,也只能活活饿死!”
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,大地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“什么动静?”一名斥候警惕地抬起头。
“地龙翻身吗?”
“不对!”队长脸色大变,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压迫感,正从南方的浓雾中极速逼近,“有东西过来了!戒备!”
然而,一切都太晚了。
“吼——!”
一声仿佛来自远古凶兽的咆哮撕裂了夜幕,一尊钢铁巨兽猛然破开雾气,撞入他们视野!
那狰狞的车首,缠绕的灵藤,还有那闪烁着赤金光芒的炮口,给他们带来了极致的死亡恐惧。
林玄站在车上,眼神冰冷如刀,只吐出一个字:“灭。”
苏青竹早已为他锁定了阵法核心。
“轰——!”
一道粗壮的烈焰风暴借由战车核心的雷石之力增幅,再经由“焚魔铁”炮口的二次加持,化作一道毁灭性的赤金火柱,横扫而出!
火焰中,夹杂着雷霆的狂暴和无数亡魂的怨毒嘶吼。
火柱所过之处,大地被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,坚硬的岩石瞬间熔化。
那尚未成型的“蚀灵阵”连同所有黑水晶,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便被气化,瞬间崩解。
二十名精锐斥候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,就在这源于他们同伴骸骨的烈焰中,被焚烧得一干二净,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。
远在数十里外的灵植村高地上,铁头和一群匠人彻夜未眠。
当那道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半边夜空时,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铁头这位流血不流泪的汉子,看着那团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不公的火焰,浑浊的双眼中,热泪纵横而下,喃喃自语:“我们……我们这些泥地里的臭虫……也能……也能放火烧天了……”
当万界战车沐浴着晨曦凯旋时,整个灵植村都沸腾了。
村民们自发地站在道路两旁,用最热烈的欢呼声迎接他们的英雄和守护神。
林玄从战车上一跃而下,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,面对着一张张激动而崇敬的面孔,声音清晰地传遍全村:“我宣布!自今日起,凡参与战车建造者,无论出身,皆授予‘万界匠师’之名,永载盟册!其个人及家人,享灵田双倍份额!”
“轰!”
人群炸开了锅。
尤其是那群逃奴匠人,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。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匠人,颤抖着双膝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:“师……师……我祖孙三代为奴为仆,被人呼来喝去,一辈子都只是个会打铁的牲口……今天……今天终于有人叫我一声‘师’了……”
他的哭声,引动了所有逃奴心中最深沉的悲怆与新生。
赤罗大步走上高台,他那魁梧的身躯和独眼中射出的精光,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举起手中的断戟,遥遥指向东方玄门和北方魔帝宫的方向,声如雷霆:
“从前,魔帝宫说我们是牲畜!玄门正道说我们是邪魔!现在,他们或许会说我们是叛徒!”
他顿了顿,环视众人,独眼中燃起熊熊烈火:“可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们——叛徒,也能立规矩!”
话音未落,他猛然将手中的断戟狠狠插入万界战车的甲片之中,戟身没入寸许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从今往后,这车轮碾过之处,便是万界盟的法!”
深夜,万籁俱寂。
林玄独自一人坐在祭坛之上,他掌心那枚融合了玄门令牌与魔帝信物的古朴罗盘,正微微颤动,散发着温和的光芒。
【信物融合度提升至30%,召唤冷却时间-30%。】
【检测到“万界战车”与宿主生命共鸣,元素共鸣槽+1(当前可用:2\/3)。】
系统的提示让他心中一定。
这意味着,他能更快地召唤那些来自故乡的英魂,也能让战车承载更多不同类型的元素力量。
他抬起头,仰望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星空。
在那里,有九道巨大无匹的锁链虚影,横亘天际,封锁着这个世界。
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每一次变强,每一次打破常规,都会引来那些锁链的窥探。
“你们以为,我依靠的是神明,是天赐的系统……”他摊开手掌,看着掌心的纹路,低声自语,声音中带着一丝外人无法理解的沧桑与疲惫,“可你们错了。我脚下的路,我手中的火,烧的不是什么神恩,是他们的命,是她的泪,是千千万万个‘我’……活过的痕迹。”
就在他低语之时,天际云层深处,那第九道最为凝实的锁链虚影,其尖端的符文锁头,竟毫无征兆地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那不是警告,也不是威压。
那是一种……仿佛在惧怕着某种正在从大地上悄然崛起的东西的……战栗。
夜色渐深,一场酝酿着更大风暴的宁静笼罩了灵植村。
无人知晓,在村子外围的秘密工坊中,彻夜不熄的熔炉之火,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作着。
更多的魔纹雷石被激活,更多的鸣铁甲片被锻造成型。
黎明前的黑暗,总是最深沉的。
一场足以颠覆北境格局的风暴,已在悄然间积蓄好了它第一波,也是最富毁灭性的力量。
而它的对手,对此仍一无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