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……如此。”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打破了空间的寂静。萧玄缓缓抬起手，看着自己的掌心，仿佛在看一件世间最有趣的玩具。
“完美的‘器’，却未曾注入任何的‘力’。空有宝山，而无开采之术。不……不是无开采之术，而是这‘器’本身，拒绝了所有旧有的、带有‘杂质’的‘力’的注入。”他自言自语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，迅速分析着现状。
“这具身体，乃我以自身意志与灵魂为本，引天地造化重塑而成。它纯净无瑕，潜力无穷，同时也高傲无比。它本能地排斥着一切非‘本源’的、带有他人印记或固有路径的能量体系。斗气修炼体系，固然强大，但终究是前人开辟之路，蕴含着无数前人的理解与烙印。对于这具追求极致完美、只认同‘自我’的身体而言，这些，便是‘杂质’。”
“它并非无法修炼，而是不愿沿着旧路行走。它在等待，或者说，它在逼迫我，为它量身打造，开辟一条完全属于‘它’，也完全属于‘我’的、全新的力量之路！”
想通了这一点，萧玄眼中非但没有懊恼，反而迸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光彩！那是一种遇到挑战时的兴奋，一种打破樊笼、另辟蹊径的强烈渴望！
陨落之前的他，困于斗圣巅峰，前方无路，只能冒险一搏，最终失败。而如今，上天，不，是他自己，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，并且从一开始，就逼他不能走老路！
这哪里是挫折？这分明是最大的机缘！
至于危险？从头开始修炼的弱小期？对于一位拥有帝境灵魂、无数战斗经验、以及对力量本质有着深刻理解的曾经巅峰强者而言，那又算得了什么？
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，开始内视自身，同时将天境灵魂的感知力蔓延而出，不再是引导能量，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细致角度，重新审视、剖析这具完美肉身的每一个最细微的组成部分，分析着它与天地能量交互时最本源的反应。
他很快发现了更多有趣的现象。
虽然斗气修为尽失，但他的灵魂力量，那达到帝境的浩瀚魂力，因为身体强度的原因，虽有所下降，却完好无损地保存了天境等级，甚至因为经历了寂灭重生、千锤百炼，变得更加凝练、更加结实，与这具新肉身也完美契合。只要他心念一动，磅礴的灵魂力量依旧可以透体而出，感知万物，施展灵魂秘法。只是失去了斗气的支撑，很多大规模的灵魂攻击无法施展，但用于探查、防御、以及应对低阶对手，绰绰有余。
而且，这具肉身本身的力量、速度、防御，就足以媲美甚至超越一般的斗灵、斗王强者！仅仅凭借肉身，他如今就拥有了相当不俗的自保之力。
“有趣，当真有趣。”萧玄的嘴角再次上扬，这一次，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，“境界归凡，力从零始。然灵魂依在，体魄犹强。此非绝境，实乃……新生之始，大道之基！”
他缓缓抬起头，目光看向不远处神色关切的萧炎，平静地开口道，语气中听不出丝毫失落，反而有一种勘破迷雾后的明朗：“无需担忧。修为尽失，乃意料中事，亦是必经之路。”
萧炎闻言，心中巨石终于落下，同时涌起更深的敬佩。能在瞬间从云端跌落凡尘，却如此平静甚至欣喜地接受，并立刻看到其中蕴含的机遇，这等心性，这等格局，无愧于先祖之名！
“那先祖，您接下来……”萧炎询问道。
萧玄目光扫过这片能量依旧充沛的空间，缓缓道：“此地能量虽浓，却已非我当下所需。一具全新的身体，需要真正脚踏实地，去感受真实天地的呼吸，去经历风雨的洗礼，去从头体悟能量转化为‘力’的每一个最细微的过程。闭门造车，终究落了下乘。”
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空间壁垒，看到了外面那广阔而真实的世界，声音沉稳而坚定：“我需离开此地，重返人间。以这凡俗之境，这具新躯，去走一条……前所未有的路。”
境界归凡，心却已飞向那更加高远的苍穹。传奇的第二次启航，即将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，悄然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