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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江，周家别墅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，为宽敞的客厅镀上一层暖金色。
四岁的周清清像只欢快的小鸟，紧紧抓着周澄的手指，奶声奶气地讲述在外婆家的趣事。
“哥哥，外婆家的小兔子，有这么——大！”
她用力张开短短的手臂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周澄弯腰将她轻松抱起，眼神是罕见的全然宠溺，耐心听着妹妹稚气的讲述。
他注意到父亲周先礼正指挥管家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。
行李安置妥当后，周先礼走向他们，目光在儿女身上停留片刻，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“来，清清，先跟管家伯伯上车。”
周先礼的声音放缓，“爸爸要和哥哥说几句话。”
周清清乖巧地点头，被周澄小心放下地，由老管家牵着走向那辆等候的黑色轿车。
看着父亲目送妹妹时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，周澄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酸涩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试图让语气听起来更平常：
“爸，妹妹还这么小，突然换环境，会不会不适应？”
周先礼的视线从女儿背影上收回，语气平和却坚定：“她才四岁，适应能力强。更重要的是，她妈妈朱文的事。。。。现在社会上风言风语不少。我不希望她在幼儿园被其他孩子指指点点，或者老师戴着有色眼镜看她。”
周澄忍不住带上一丝讥诮：“幼儿园的孩子能懂什么？至于老师，谁敢怠慢您周先礼的女儿？”
这话脱口而出，带着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尖锐。
周先礼沉默了片刻，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。
周澄知道接下来要问的话显得矫情，可那些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还是冲口而出：
“那我呢？我十岁的时候，我妈被朱文逼得抑郁而终，您转头就娶了她。明知道我不愿意，您当时。。。。。怎么就没为我考虑？是不是觉得我十岁了，就该懂事，不该有情绪？”
庭院里一时寂静，只听得见远处树枝被风吹动的沙沙声。
周先礼再次沉默，喉结轻轻滚动，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内疚：“周澄，你已经长大了。过去的事，爸爸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借口。公司我已经全权交给你，上次去祭奠你母亲，也被你舅舅当面痛斥。。。。我以为，这些事可以过去了。”
“是，我多余问。”
周澄别开脸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。
“不，你问得对。”周先礼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。我总以为你是男孩子，不会那么敏感，也不会说这些。。。。现在看来，是我太想当然了。看到你长成今天这个样子，我才明白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。”
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，周澄几乎要克制不住。
但看着父亲鬓角新生的白发，想到他即将远行，还是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。
“行了，我知道了。”他摆摆手，语气缓和下来，“我没想揪着过去不放，就是一时感慨。您好好对妹妹吧，别让她以后。。。。也对你有怨言。”
周先礼深深地看着儿子，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，又缓缓松开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