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台上的幽火仍在摇曳,仿佛永远不会熄灭。那具盘坐在石台上的枯骨,散发着冷寂的气息,空洞的眼眶里,却在这一刻,忽然点燃了两点赤红的光。
沈芷安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,血色烙痕在她手腕处悄然浮现。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压迫力,将她牢牢锁在原地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低沉的声音,不像是从口中发出,而是直接在沈芷安的识海中炸开。她屏住呼吸,眼神骤然一凛,双眸死死盯着那副本应死寂万年的白骨。
“你是谁?”她冷声开口,剑锋微扬,杀意凝成。
枯骨缓缓抬起头,动作僵硬而沉缓,像是耗尽了无数岁月的力气。它的骨骼在抖动,每一次轻响,仿佛都能敲击在沈芷安的心口。
“我是烙痕的前任持有者。”
短短一句话,却让沈芷安心中狠狠一震。
“前任持有者?”她眼神骤冷,“你也曾背负过这道烙痕?”
枯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黯淡的红光,仿佛在凝望遥远的记忆:“没错。和你一样,我曾走过心魔的试炼,走过深渊的幻象……我也曾相信,烙痕能让我逆转命运。”
话音一顿,它的声音变得嘶哑而低沉:“可到最后,我才明白,这不是救赎,而是诅咒。烙痕不过是宿命的枷锁,将一切挣扎都化为徒劳。”
沈芷安心头微颤。她想起一路走来的艰难,想起那些生死徘徊的瞬间,也想起知己、伴侣在她命劫中留下的血与泪。难道……她所坚持的一切,真的只是枷锁?
“你想让我放弃?”沈芷安沉声问道,目光锐利如剑。
枯骨微微点头,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:“放弃吧。趁你还未被彻底吞噬。烙痕会让你背负无尽的痛苦,最终和我一样,化作深渊中的一具骸骨。”
沈芷安的心口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,呼吸艰难。可就在这压抑的沉寂中,她忽然笑了。
“宿命?枷锁?”她缓缓举起长剑,剑锋反射出火光,照亮她坚毅的面庞,“你觉得这是宿命,那是你的事。但我沈芷安走到今天,哪一次不是逆命而行?若是命运要将我埋葬,那我便劈开命运!”
她的声音如雷霆,震得石台符纹轰鸣。
枯骨的红光一颤,像是第一次露出动摇。
“劈开命运……”枯骨低声喃喃,仿佛在回忆自己曾经的誓言。下一刻,它猛然仰天长啸,骸骨的躯体轰然站立,骨节发出刺耳的脆响。
“既然你执意如此,那就让我看看,你是否真有资格承受这道烙痕!”
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,枯骨全身爆发出刺目的光,骨骼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的是无数符文,凝聚成一片黑色风暴。那风暴中,浮现出无数碎裂的画面——沈芷安曾走过的劫难,一个个重新在虚空中显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