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船缓缓驶入更深的血河。
河面平静下来，仿佛方才的守灵之战只是幻梦。
然而，沈芷安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。
她能清楚地感觉到，血河的水流并未减弱，反而在暗中翻腾。
而整艘血船周遭，逐渐升起一股说不清的迷雾，血色与阴影交织，化作一层若有若无的幕布，将众人包裹其中。
“这是……幻境？”有弟子轻声呢喃。
话音刚落，迷雾陡然蔓延，将甲板、桅骨，乃至血河尽数遮掩。
——
“各自稳住心神，不要被幻象牵引！”长老厉喝，双手结印，打出护心符文。
可即便如此，还是有弟子脸色骤变，眼神逐渐失焦。
“师尊？你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一名弟子喃喃低语，泪水涌出，似乎看见了亡故多年的亲人。
下一瞬，他猛地转身，冲向血河！
“住手！”沈芷安剑光闪过，剑气如网，将那弟子硬生生拦下。
可他已然失魂，扑倒在甲板上，不住挣扎。
众弟子脸色发白，心中恐惧。
幻境，不伤身，却能摧心。
一旦沉溺，便再无归路。
——
沈芷安深吸一口气，立于血船中央，剑刃直指血雾。
“剑火为心，照破虚妄！”
火焰自剑锋迸发，化作光柱，冲散一角幻雾。
她只觉四周的压迫瞬间减轻，然而，幻境并未完全消散，反而愈发汹涌，仿佛有无数血手在暗中攀爬。
迷雾之中，浮现出一张又一张面孔。
那是她曾经击败的敌人、战场中死去的修士、甚至还有她最不愿想起的……母亲的模样。
“芷安……”母亲的虚影轻声唤她，眼神温柔。
“为何执剑？放下吧，归来便好。”
沈芷安心口一震，呼吸一窒。
这一声呼唤，几乎撕开了她的心防。
——
就在她心神摇曳的刹那，剑身猛然颤鸣，火焰直冲而起。
那是她自身心火的本能抗拒。
沈芷安猛地咬破舌尖，以鲜血浇灭心中涌动的幻象，眼神瞬间清醒。
“你不是她。”
剑锋一斩，虚影瞬间粉碎。
——
然而，这并未让幻境消退。
相反，迷雾之中，开始传出阵阵低沉笑声。
“有意思……竟能破开一层……”
声音空洞悠远，似乎来自血河深处的古老意志。
随即，整片幻境忽然骤变。
甲板不再是甲板，而是无边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