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山风呼啸。
顾临川手握长剑,仍旧警惕地环顾四周。那血袍人的身影虽然消散在夜色中,但留下的威压却久久未散,仿佛在提醒他们——危险仍在暗处窥伺。
沈芷安静静靠在岩石上,脸色苍白,呼吸却渐渐平稳。她缓缓睁开眼,见顾临川眉头紧锁,忍不住轻声道:“他走了,你却还像面对生死一线的敌人。”
顾临川没有回头,只是声音低沉:“他并未走远。”
沈芷安心头一震。
顾临川继续道:“他的气息刻意收敛,但我能感觉到,他并不是虚影,也不是血池衍生出的怨灵。他是活人。”
“活人?”沈芷安猛然抬头。
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。若是天道衍化的劫难,那么血煞傀儡、幻境、祭坛都能理解,可若血袍人是活生生的人,那就意味着——有人在背后操控血劫,甚至借天劫之势成全自己的算计。
“他是谁?”沈芷安追问。
顾临川沉默片刻,摇头:“我未见过他,但他身上的气机,似曾相识。”
沈芷安心头一震,随即低声道:“你怀疑,他与顾家有关?”
顾临川眸光一沉。
血袍人那双赤红的眼睛、话语中对“情”字的讥诮、还有他那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笑意,都让顾临川想起了很久以前顾家的某些禁术。
“顾家曾有秘卷,名为《血纹策》,以血炼魂,牺牲血脉换取力量。但据说那一脉在数百年前就被彻底封禁,所有传承都被毁……”
“若真是如此,那血袍人,极可能是顾家失落的血纹一脉余孽。”
顾临川的声音越发冷冽,眼底闪烁杀机。
沈芷安却心头一紧,轻声道:“临川,若真是顾家遗脉,那这场血劫,怕是早就被他们推演在前。”
顾临川沉默了。
他明白沈芷安的意思。若血劫并非单纯的天道试炼,而是有人刻意借天道之机来布局,那么他们现在所走的每一步,都可能在对方的算计中。
——
翌日清晨,山林雾气弥漫。
顾临川在林中搜寻时,果然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了异样。那是一道血色符纹,隐隐渗透在石壁之中,形状古怪,像是一只张开的血眼,散发着冰冷的气息。
他伸手触碰,指尖瞬间被血光震开。
沈芷安走上前来,眸光一凝:“这是血契的印记。只有修炼过血纹之术的人,才能留下这种符印。”
顾临川脸色沉重。
血契印记不仅能定位,更能追踪气机。换句话说,血袍人早已在他们身边布下了烙印,无论他们走到哪里,都会被盯上。
“此人必定早已暗中窥伺多时。”顾临川低声道。
沈芷安眼神闪烁,忽然轻声问:“临川,你可还记得在祭坛中,那道白袍身影赐予我们星辰之力?我总觉得,他与这血袍人,像是同源而生。”
顾临川一愣。
沈芷安继续道:“一个以星辰之力助我破局,一个以血煞烙印逼我入劫。两者看似相对,却同样出现在最关键的节点。你不觉得,这像是一场棋局?白袍是守,血袍是攻,而我们——只是被推着走的棋子。”
顾临川眉头紧皱。
她的话触动了他心底最不愿承认的疑惑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