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水的腥甜味还在喉咙里打转，沈芷安一边咳嗽，一边被秦墨寒拖上岸。
夜色沉沉，雾气彻底散去，四周只剩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枯草。
秦墨寒将外套披在她肩上，动作依旧细致，可他的目光，却深得像一口看不见底的井。
沈芷安知道，他在犹豫。
“你不想解释，那我就自己查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冷意，“只是别怪我，到时候信还是不信——不由你。”
秦墨寒低低地笑了一声，那笑意像是自嘲：“你不会等到‘到时候’的。因为那个人，不会给你机会。”
沈芷安顿住。
他终于抬起眼，望向远处漆黑的河面，像是在看一个横跨生死的幻影。
“她，叫林初。五年前，我接到一单任务——在湘西一个老寨子里，替人布局镇魂。”秦墨寒说到这里，声音放得很慢，“那是一个偷命局，委托人要我，把一位将死之人的命格，转到另一个人身上。”
沈芷安猛地抬眼：“你答应了？”
“我查过——委托人给的资料显示，那人已无可救药，剩下不到三日寿命。偷命，只是让她多活几年，而受命之人……是个孤儿。”
秦墨寒的语气，带着当年的笃定。
“可你错了，对吗？”沈芷安的心，已经在胸腔里一点点冷下去。
秦墨寒闭了闭眼：“我没有查到，那人是被人‘削寿’的。她的命格本可以活到三十岁，却被连削七年，只剩三天阳寿——她来不及反抗。”
沈芷安心口一沉，几乎能看到林初那张在雾里笑得阴冷的脸。
“所以，你动手了，偷了她的命？”
秦墨寒缓缓点头：“那天晚上，局成了。她的命格被转走，受命之人活到了今天。”
“她呢？”
“她死了。”秦墨寒声音极轻，“死在我面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