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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3章 都市怪谈:黑暗之地(2 / 2)

他说得那么肯定,那么咬牙切齿,让我心底的寒意一阵阵往上冒。

接下来的日子,那种“不对劲”的感觉越来越浓。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张鹏开始疑神疑鬼,总觉得东西被移动过,或者背后有脚步声。他晚上不敢关灯睡觉,稍微有点声响就会惊跳起来。

更明显的是他的脾气,一点就着,变得极具攻击性。楼上小孩跑动的声音,他能冲上楼砸门叫骂。对我也越来越没耐心,说话刻薄又下流。

有一次,我试着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,说他可能压力太大了。他冷笑,用那种让我陌生的眼神打量我:“压力?骚货,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疯了,好去找别的野男人日你大烂逼?”他的话像刀子一样,又脏又狠。

我气得浑身发抖,却也更害怕了。眼前的张鹏,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蛀空了,正在变成另一个充满戾气的怪物。

真正的恐怖发生在一个周三晚上。

我加班回来晚了些,屋里没开灯,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在闪烁,放着一部吵闹的枪战片。张鹏蜷缩在沙发角落,抱着一个靠垫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电视,但明显没在看。他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。

“你吃饭了吗?”我放下包,尽量让语气正常。

他没反应。

我走进厨房,想烧点水。一转身,却看见张鹏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口,死死盯着我。他的眼神空洞,又带着一种极度的紧张。

“它进来了。”他说,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。

“什么进来了?”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“那东西……从窗缝……”他抬起手,颤抖地指着客厅窗户。窗户关得好好的,窗帘也没拉严,透进外面路灯的一点光。

“你胡说什么!窗户关着的!”

“它不需要开窗!”他突然低吼起来,一步步逼近我,“它就在这儿!屋里!你感觉不到吗?那么冷……那么安静……”

厨房的空间因为他而显得逼仄。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汗味和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淡淡气味。恐惧一下子震住了我。

“张鹏,你冷静点!你需要休息……”

“休息?”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,比哭还难看,“它不会让我休息的……它选中我了……那天晚上,我就不该看那一眼……”

他的眼神开始涣散,嘴里喃喃着一些破碎不清的词句:“黑……挤……压扁……骨头……”

我突然注意到,他垂在身侧的那只受伤的手,纱布已经被他自己扯掉了,伤口狰狞地外翻着,边缘发白,但奇怪的是,没有血再流出来。

就在这时,客厅电视里的枪战片正好演到高潮,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。

这声音像一根针,猛地刺破了张鹏紧绷到极点的神经。

他全身剧烈地一颤,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被一种纯粹的、野兽般的狂乱占据。他不再是看着我,而是透过我,看到了他内心恐惧的化身。

“啊……!”他发出一声嚎叫,猛地朝我扑了过来!不,不是扑向我,而是扑向他认为的、那个附着在我身后或者空气中的“东西”。

他的力量大得惊人,把我狠狠撞在冰箱上。锅碗瓢盆哗啦啦掉了一地。

我尖叫着,奋力挣扎,但他像疯了一样,双手死死地掐住了……不是我的脖子,而是我脖子旁边的空气?或者说,他在和一片虚无搏斗?

他的表情狰狞到了极点,眼球凸出,额头青筋暴起,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吼,混着污言秽语:“滚开!掐死你!撕烂你!让你跟着我!让你碰我!”

我吓傻了,拼命踢打他,但他纹丝不动,完全沉浸在那场可怕的、单方面的厮杀中。

他的动作粗暴而疯狂,像是在撕扯、捶打一个看不见的敌人。厨房里回荡着他粗重的喘息、我的哭喊和东西被撞倒的声音。

突然,他的动作停住了。

他维持着一个双手向前扼掐的姿势,身体僵硬,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,然后转变为一种极致的恐惧。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,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空无一物的地方。

仿佛他真的掐住了什么,而那东西,终于回应了他。

接着,我听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。

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,混着细微却清晰的、类似骨头断裂的脆响,从张鹏的身上传来。

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扭曲。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,握住了他,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用力挤压。他的胳膊不自然地弯折,胸口向内塌陷,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没有血。

一点血都没有。

但他的身体,就在我眼前,被那股看不见的恐怖力量一点点压扁、揉碎。

他的眼睛始终瞪着,里面倒映着厨房顶灯冰冷的光,还有彻底的、死寂的绝望。

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几秒,却又漫长像一个世纪。

最后,那股力量似乎消失了。

张鹏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,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,软塌塌地堆在那里。

他的衣服还完好,但极致恐惧。

一切发生得太快,太诡异。我瘫坐在一片狼藉中,浑身冰冷,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暴戾的挤压感。

警察来了,救护车也来了。现场被封锁。我语无伦次地叙述着发生的事,但关于那片不祥的黑暗,关于那刮擦声,关于张鹏说的“它”,我无法清晰描述。一切听起来都像疯子的臆语。

法医的初步检查结果更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:张鹏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,内脏破裂,像是遭受了极其严重的碾压,但体表除了之前手背上那个旧伤,几乎没有明显外伤。

没有搏斗痕迹,没有凶器,没有任何合理的机械力能造成这种伤害,尤其是在一个狭小的居民楼厨房里。

案子最终以“死因不明”悬了起来。邻居们窃窃私语,流言四起。我很快搬离了那个地方。

很久以后,我偶尔还会听到一些零碎的传闻。关于城市某个角落,某个夜晚,一片过于浓稠的、不自然的黑暗。关于有人声称,如果长时间注视那种黑暗,可能会引来不好的东西。那东西没有形状,无法描述,它似乎以人的恐惧和负面情绪为食,最终会以一种超越物理常识的、极其残酷的方式,带走注视它的人。

没有人能证实这些传闻。它们只是都市怪谈中的一个,和无数其他真假难辨的恐怖故事混在一起,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既害怕又忍不住提及的谈资。

但我知道,那天晚上,从张鹏盯着窗外那片异常的黑暗开始,不祥就已经注定。

它悄无声息地潜入,寄生在他的恐惧里,一步步将他逼向疯狂,最后,在一个寻常的夜晚,用最直接最暴戾的方式,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。

又一个关于这座城市无法解释的恐怖故事,悄然成型。只是这一次,我知道,它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