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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0章 乡村怪谈:窥视者(1 / 2)

那东西就蹲在院墙根下,不知道蹲了多久。

李国强晚上多喝了两杯土烧,晕乎乎从同村伙计家出来,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。月亮被薄云遮着,地上灰蒙蒙的。快到家门口时,他眯缝着眼,瞧见自家土坯院墙的阴影里,缩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。

他以为是哪家的狗,没太在意,嘴里嘟囔着含糊的骂句,掏出钥匙晃荡着去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钥匙刚插进锁眼,他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瞥了一眼。

就这一眼,让他浑身的酒意瞬间变成了冰水,从头浇到脚。

那团黑影动了动。借着云缝里漏出的那点惨淡月光,李国强看清了,那好像是个人形,蜷缩着,背对着他。但又不是正常人。

那人影身上穿的衣服,看起来破破烂烂,颜色晦暗,像是浸透了淤泥,又像是放了很久的烂布条子搭在身上。

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,他闻到一股味儿。不是粪肥味,也不是死猫烂狗的臭味,而是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、带着泥土腥气和东西彻底腐烂后的甜腻恶臭。

李国强心跳得像打鼓,酒醒了大半。他不敢出声,手抖得厉害,钥匙串哗啦一响。那团人影似乎被这声音惊动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僵硬的滞涩感,开始转动它的“头”。

没有完全转过来,只是侧过了一个很小的角度。李国强看到了一小片脸颊的皮肤,那皮肤是死灰色的,上面布满了皱褶和破损,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底下暗红色的肉,还有几条白色的、细小的东西在破损的皮肉间缓缓蠕动。

是蛆。

李国强的胃猛地抽搐起来,他死死捂住嘴,才没吐出来。他不敢再看,用尽全身力气拧开锁,撞进门去,哐当一声把门闩死,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,冷汗湿透了褂子。

“要死啊!撞鬼了你!”他婆娘王先琴被惊醒,在里屋骂骂咧咧,“喝点马尿连家门都不会进了?”

李国强没理会婆娘的叫骂,心脏怦怦狂跳,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。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刚才那东西,好像没跟过来?他壮起胆子,扒着门缝往外看。院墙根下,空荡荡的,只有一片模糊的阴影。

难道真是喝多看花眼了?或者是野狗?可那股腐臭味,还有那蠕动的蛆虫……

“你他妈聋了?”王先琴趿拉着鞋走出来,披着件外衣,胸口松垮垮的,露出半抹鼓胀的奶子。她看到李国强脸色惨白如纸,浑身哆嗦,也愣了一下,“咋了?真见鬼了?”

“墙……墙根底下……有……有东西……”李国强舌头打结。

“有啥东西?野狗叼来的死鸡呗?看把你怂的!”王先琴不屑地撇撇嘴,走到窗边,撩开破布帘子往外张望,“啥也没有嘛!净自己吓自己!赶紧滚进来睡觉!老娘困死了!”

李国强被婆娘一顿数落,心里稍微定了点。也许真是醉眼昏花?他不敢完全确定,但那股强烈的恐惧感还在。他被王先琴连推带搡地弄进里屋。床上乱糟糟的,一股汗味和廉价雪花膏混合的气味。

“妈的,肯定是你看错了。”王先琴一边脱衣服一边说,声音带着睡意,“这穷乡僻壤的,鬼都不乐意来。快睡吧,明天还得下地。”

李国强躺下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一闭眼,就是那死灰色的皮肤和蠕动的白色蛆虫。窗外的风声听起来也格外刺耳。王先琴倒是心大,没多久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,一只手还习惯性地搭在他肚皮上,慢慢往下滑。

要在平时,李国强少不了要揉捏几下,弄点动静。可今晚,他一点心思都没有。那只手碰到他裤裆时,他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缩了一下。

“咋?真吓软了?”王先琴迷迷糊糊地咕哝,手却没停,反而加重了力道揉搓,“废物点心……让老娘给你叫叫魂……”

要是在往常,这种带着粗俗意味的互动是夫妻间的小情趣,可此刻李国强只觉得烦躁和恐惧。他拨开王先琴的手,翻了个身,背对着她。“睡你的觉!”

王先琴讨了个没趣,骂了句“没用的东西”,也翻身睡了。

后半夜,李国强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。迷迷糊糊中,他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。不是风声,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缓慢地拖行。声音很轻,断断续续,但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他猛地睁开眼,屏住呼吸仔细听。声音又没了。

他刚松口气,那声音又响了起来,这次似乎更近了些,好像就在……窗外?

李国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头,看向那个糊着旧报纸的小窗户。月光把窗纸照得微微发亮,外面空无一物。可是,那拖沓的、黏糊糊的声音,的确就在窗外,近在咫尺。

他甚至能隐约闻到,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,正从窗户的缝隙里一丝丝地渗进来。

他不敢动,浑身僵硬,眼睛死死盯着窗户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那声音渐渐远去,消失了。腐臭味也似乎淡了。

李国强就这样睁着眼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
第二天,李国强顶着两个黑眼圈下地,干活都提不起精神。他偷偷观察邻居和路过的人,大家神色如常,没人提到什么异常。他绕到自家院墙外昨晚看到那东西的地方,仔细查看。地上只有干硬的泥土,什么痕迹都没有。

难道真是幻觉?他开始怀疑自己。毕竟昨晚确实喝得不少。

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。收工回家,王先琴已经做好了晚饭,稀饭馍馍咸菜。吃饭时,王先琴看他蔫头耷脑,又拿昨晚的事取笑他:“咋样?鬼今晚还来不?要不要老娘给你裤裆里画道符镇镇?”

李国强没心思跟她斗嘴,闷头吃饭。天黑透后,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回来了。他早早闩好门,还找了根木棍顶在门后。

王先琴洗漱完,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褂,?真吓破胆了?……别想了,咱弄点快活事,啥鬼都跑了……”说着就用手去解他裤带。

要是平时,婆娘这么主动,李国强早扑上去了。可今晚,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,浑身不自在。他推开王先琴:“今天没心情。”

“李国强你啥意思?”王先琴恼了,“连着两天当缩头乌龟!你是不是在外头有相好的了?把劲儿都使别人身上了?”

“放你娘的屁!”李国强烦躁地低吼,“我他妈就是心里不踏实!”

“不踏实个屁!”王先琴指着门外,“你出去看看!有个卵的鬼!我看你就是不行了找借口!”

夫妻俩吵了几句,不欢而散,背对背躺下。

夜深人静。李国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,睡意袭来。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,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!

这次不是在窗外,好像……就在屋里!

李国强瞬间清醒,汗毛倒竖。他一动不动,耳朵捕捉着空气中的任何细微声响。那声音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滞感,像是在地上爬行。而且,伴随着声音,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变得清晰起来,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。

声音的方向……好像是来自门口,正慢慢地、一下一下地,向着土炕这边靠近。

李国强吓得魂飞魄散,他想叫醒身边的婆娘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,身体也动弹不得,像是被鬼压床了。他只能拼命转动眼珠,试图在黑暗中看清那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