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2章 回头煞(1 / 2)

七月流火,蚂蟥涧的稻田一片金黄,沉甸甸的稻穗低垂着,眼看就是个丰收年。

李文发扛着锄头从田埂上走回家,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是个四十出头的庄稼汉,皮肤黝黑,手掌粗糙,一辈子没出过几次大山。

“回来啦?”媳妇王秀珍正在灶台前忙活,见他进门头也不回地问。

“嗯。”李文发把锄头靠在门后,走到水缸前舀了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。

王秀珍转过身来,她今年三十八,风韵犹存,是村里数得着的漂亮媳妇。她擦了擦额头的汗,衬衫湿了一片贴在身上,勾勒出丰满的曲线。

“瞅啥瞅?没看够啊?”她白了丈夫一眼,嘴角却带着笑。

李文发放下水瓢,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,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,“一辈子都看不够。”

“去去去,一身臭汗。”王秀珍扭着身子假意推他,却顺势靠在他怀里,“今天咋回来这么晚?”

“东头老张家请我去帮忙修猪圈,完事非要留我吃饭。”李文发的手不老实起来,往她衣服里探。

王秀珍拍开他的手,“别闹,饭好了,端桌子去。”

晚饭是土豆炖豆角,贴饼子,还有一小碟咸菜。夫妻俩对着坐下,李文发饿坏了,狼吞虎咽吃起来。

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王秀珍看着他,眼里带着笑意。

“今天老张说了个事儿。”李文发嘴里塞满了饼子,含糊不清地说。

“啥事儿?”

李文发咽下嘴里的食物,压低声音:“他说前天晚上从镇上回来,在山路上见着‘那个’了。”

王秀珍手里的筷子顿了顿,“胡扯啥,这年头哪还有那些玩意儿。”

“真的,他说得有鼻子有眼。”李文发声音更低了,“说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,低着头站在路边,他骑着三轮车过去,没敢细看。回来就发烧,躺了两天。”

“那是他自个儿吓自个儿。”王秀珍不以为然,“再说,他哪天不喝二两?准是眼花。”

李文发摇摇头,“不像,他说那女人站的地方,正是十年前刘家闺女跳崖的那段路。”

屋里突然安静下来。窗外天色已经暗了,远处传来几声狗叫。

王秀珍起身点灯,“别说这些了,怪瘆人的。对了,明天你去镇上买点盐和酱油,顺便把我那件毛衣拿回来,天快凉了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李文发扒完最后一口饭,抹了抹嘴,“洗澡去。”

等两人收拾完躺下,已经是晚上九点多。山里人睡得早,整个村子静悄悄的,只有蟋蟀在叫。

李文发的手又摸上来,王秀珍半推半就,“累一天了,还不消停。”

“就是累才要放松放松。”他坏笑着压上去。

事后,两人并排躺着,汗津津的身子贴在一起。窗外月亮很大,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漏进来,在泥地上投下一个小光斑。

“睡吧,明天还得早起。”王秀珍翻了个身,背对着丈夫。

李文发很快打起鼾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王秀珍突然醒了。她说不清为什么,就是突然一下子完全清醒。屋里很静,李文发的鼾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她能听见窗外风吹过稻穗的声音,沙沙的。

然后她听见了另一种声音。

很轻,很有规律。像是有人在慢慢地走路,一步一步,不紧不慢。

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,沿着屋墙,由远及近。

王秀珍屏住呼吸,仔细听。那脚步声到了窗外,停了一下,然后又继续向前,绕过屋角,向着门口去了。

她的心揪起来。这么晚了,谁会来?而且没听见狗叫。

脚步声到了门口,停了。

漫长的几秒钟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

然后,她听见门轴吱呀一声。

门开了。

王秀珍浑身僵硬。她不敢动,也不敢转身。她能感觉到有人进来了,就站在门口。她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,不是李文发的。

李文发似乎也醒了,她感觉到他身体绷紧。但他也没动。

屋子里死一般寂静。只有那个站在门口的呼吸声,轻而均匀。

王秀珍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背上,冰冷刺骨。她闭上眼,拼命祈祷这是个梦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脚步声又响了。很轻,一步一步,出了门,渐渐远去。

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,王秀珍才敢慢慢转过身。李文发也转过来,两人在黑暗中对视,眼里都是恐惧。

“你听见了吗?”王秀珍声音发抖。

李文发点点头,脸色苍白。

“是谁?”

“不知道。”李文发的声音干涩,“我没敢看。”

“门...”王秀珍看向门口。门关得好好的,门闩还插着。

“我明明听见门开了。”她颤声说。

“我也听见了。”李文发坐起来,摸索着点亮油灯。昏黄的灯光照亮小屋,屋里除了他们,空无一人。门闩得好好的。

两人一夜没睡。天快亮时,李文发才开口:“这事别对外人说。”

“是不是...招啥东西了?”王秀珍小声问。

“别瞎想,可能就是做梦。”李文发说,但他自己也不信。

第二天,李文发要去镇上。临走前,王秀珍拉住他:“早点回来,别走夜路。”

“知道。”李文发推上那辆破三轮车,出了门。

王秀珍一天都心神不宁。她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,发现李文发的一件衬衫后背沾了点什么东西,像是香灰。她拍掉了,没太在意。

下午,她去了趟村头小卖部买针线,遇见几个妇女在闲聊。

“听说了吗?老张病好了,但变得怪怪的。”一个女人说。

“咋怪了?”另一个问。

“见人就问‘你看见我媳妇没有’,说他媳妇走丢了。可他媳妇死了都十年了!”

女人们啧啧称奇,都说老张是撞邪了。

王秀珍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买了针线回家。

天快黑时,李文发回来了。他脸色不太好,把东西交给王秀珍就坐下发呆。

“咋了?”王秀珍问。

“没事,累了。”李文发说,但眼神躲闪。

晚饭后,李文发早早躺下。王秀珍收拾完,发现他脱下来的外套后背上又有些香灰似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