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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1章 河畔异客(2 / 2)

“大中午的发什么疯?”她骂道。

“我去劈了那邪门木头!”赵明军吼道。

王光丽的脸色突然变了,声音尖利起来:“不准去!那木头招你惹你了?”

赵明军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狰狞的表情,心里更加确定李老汉说的话。他一把推开王光丽,冲向河边。

正午的阳光直射河面,波光粼粼。那具人形木头果然漂在河中央,面朝下,随着水波轻轻晃动。

赵明军蹚水向前,水越来越深,没过了腰际。他举起斧头,对准那木头狠狠劈下——

斧头砍入木头的瞬间,赵明军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,像是王光丽的声音。他回头一看,岸上空无一人。

木头被劈开的地方,没有想象中的虫蛀或空洞,而是异常致密,斧头几乎拔不出来。更可怕的是,裂缝中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,像是稀释了的血液。

赵明军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逃回岸上,头也不回地往家跑。

院子里,王光丽昏倒在地,后颈上的印记鲜红如血。

赵明军慌忙扶起她,掐人中,泼冷水,好一会儿王光丽才悠悠转醒。

“我这是咋了?”她虚弱地问,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,却带着迷茫。

赵明军松了一口气,紧紧抱住她:“没事了,都没事了。”

那天夜里,夫妻俩相拥而眠,没有任何异常声响,赵明军睡了个踏实觉。

第二天清晨,他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。

推开房门,赵明军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院子里,那具被劈开一道口子的木头人,正直挺挺地立在院子中央!

它的位置正对着卧室窗户,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似乎带着嘲讽。

赵明军疯了似的冲出去,一脚踹倒木头人,抡起斧头疯狂地劈砍。木屑四溅,那暗红色的液体再次渗出,染红了他的手。

最后,他将碎木头堆在一起,浇上煤油,一把火烧了。

火焰腾空而起,发出噼啪的爆裂声,隐约中似乎有哀嚎从火中传出。黑烟滚滚,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。

王光丽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,后颈上的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。

当最后一缕火苗熄灭,赵明军长舒一口气,认为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。

但他高兴得太早了。

当晚,熟睡中的赵明军被一种湿冷的触感惊醒。他睁开眼,借着月光,看见王光丽正趴在他身上,眼睛空洞无神,后颈上的印记变得漆黑如墨。

她的手湿漉漉的,正轻轻抚摸他的脸。

“河底好冷啊...”王光丽开口,声音却完全陌生,嘶哑得如同摩擦的木头,“你为什么不要我了?”

赵明军吓得魂飞魄散,想推开她,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。

“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?”王光丽——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——歪着头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。她的手向下滑去,动作熟悉又陌生,既像夫妻间的亲昵,又如同某种邪异的仪式。

赵明军拼命挣扎,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。那湿冷的手在他身上游走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,某种冰冷的东西正试图侵入他的身体。

就在他几乎绝望时,远处传来一声狗吠,接着狗吠声四起,最后,全村的狗叫了起来,鸡也叫了起来。

他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,赵明军猛地坐起,发现王光丽昏睡在旁边,呼吸平稳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赵明军再也忍不住,天刚亮就冲去找李老汉,把昨夜恐怖经历全盘托出。

李老汉听罢,面色凝重:“这东西比我想的还要凶...它已经不满足于附身,想要完全占据你媳妇的身体,甚至...找个新宿主。”

老人沉思良久,终于说:“还有一个老法子,但风险很大...需要把它引回河里,用镇物压住。”

按照李老汉的指示,赵明军找来了一盘粗麻绳、三斤铁钉和一只黑狗木雕。

“正午时分,你用绳子捆住那木头,系上黑狗木雕,一起沉入河中央。记住,一定要打上死结,代表死结;铁钉钉入木头四肢,代表定魂;黑狗木雕能破邪气。”李老汉嘱咐道,“完成之后,头也别回,直接回家。三天内不要靠近河边。”

赵明军一一记下,回家准备。

然而他翻遍院子,却找不到那具被烧焦的木头人——它又消失了。

“完了,完了...”赵明军瘫坐在地,面如死灰。

一整天,他坐立不安,时刻盯着王光丽。她看起来正常,甚至过于正常,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。

夜幕降临,赵明军将菜刀藏在枕下,决心一夜不睡。

然而不知何时,他还是昏睡过去。

半夜,他又被那湿冷的触感惊醒。

王光丽又趴在他身上,眼睛空洞,后颈上的印记漆黑如夜。

“你想把我扔回河里?”她嘶哑地说,声音冰冷,“那就一起下去吧...”

赵明军再次无法动弹,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光丽的手掐向自己的脖子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窗外突然亮起火光,李老汉的声音传来:“就是现在!明军,推开她!”

赵明军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挣脱束缚,将王光丽推开。

窗外,李老汉举着火把,带着几个壮汉站在那里。

“快!把它引出来!”李老汉大喊。

赵明军抓起准备好的盐袋,向王光丽撒去——这是李老汉事先嘱咐的,盐能驱邪。

王光丽——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——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,一团黑气从她口中涌出,扑向窗口。

但李老汉早已在窗外洒了一圈鸡血,那黑气撞上血圈,又弹回屋内。

“绑住它!”李老汉喊道。

赵明军和两个冲进来的壮汉一起扑向那团黑气,用浸过鸡血的麻绳将其捆住。那黑气在绳中左冲右突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。

“快!去河边!”李老汉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。

一行人押着那团挣扎的黑气来到河边。赵明军惊讶地发现,那具被烧焦的木头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河中央,面朝上漂浮着,那张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“就是现在!”李老汉将煤油和火把投向木头人。

几乎同时,赵明军和壮汉们将黑气甩向河中。

火把、煤油与黑气同时击中木头人,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。这次的火苗异乎寻常地高,几乎映红了半边天。河水仿佛被煮沸,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
木头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,那声音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,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。

最后,在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后,一切归于平静。

河面上空空如也,连灰烬都没有留下。

赵明军瘫坐在地,大口喘着气。

回到家时,王光丽已经醒来,正困惑地看着一屋子狼藉。

“发生什么了?我怎么浑身酸痛?”她问,后颈上的印记已消失无踪。

赵明军只是紧紧抱住她,一言不发。

第二天,村民们在河边发现了异样——河中央冒出了一截木桩,像是被雷劈过的树桩,焦黑如炭。

没有人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存在的,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。

赵明军悄悄按照李老汉的嘱咐,在河岸旁埋下了一柄旧铁斧和一面铜镜,正对着那截焦黑的木桩。

此后,清河再也没出现过浮尸木。

但村里的老人说,月圆之夜站在河边,偶尔还能听到水下传来轻微的摩擦声,像是木头在轻轻叩击河床。

而赵明军和王光丽,从此再也不敢在夜里靠近清河。甚至白天路过时,也会加快脚步,仿佛那平静的水面下,仍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。

夏去秋来,清河依旧静静流淌,映照着杨树村的炊烟与田野,金黄的稻浪在风中起伏。村民们继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,仿佛那段恐怖的插曲从未发生。

只有河心那截焦黑的木桩,在月光如水的夜晚,会投下长长影子,如同一个被禁锢的魂灵,默默凝视着岸上的万家灯火。它提醒着人们,在这片熟悉的乡土美景之下,总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秘密和力量,如同深埋的根系,连接着生与死,已知与未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