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可能...”何超喃喃自语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冰凉刺骨。
回到驾驶座,何超已经浑身湿透。他颤抖着双手握住方向盘,决定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。他继续向前开,约莫半小时,雨渐渐小了,前方的路开始变得熟悉起来——他终于回到了正常的城市区域。
路边有便利店亮着灯,偶尔有车辆驶过。何超从未感到如此安心,他长舒一口气,决定收工回家。
就在这时,收音机突然自己打开了,杂乱的电流声中夹杂着一个微弱的声音:“...失踪...河...寻找...”
何超赶紧关掉收音机,手心出汗。他提醒自己只是太紧张了,现在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环境,没什么好怕的。
十五分钟后,何超把车停在自己居住的小区外。雨已经完全停了,他疲惫地下车,锁好车门。走向公寓楼的路上,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,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。
进入公寓大厅,何超与值班的保安老王打了个招呼。
“何师傅,今晚这么早回来?”老王问道,“脸色不太好啊,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就是有点累。”何超勉强笑笑,不想多解释。
等电梯时,何超无意间瞥向大厅墙上的镜子,吓得几乎跳起来——镜中他的倒影后面,隐约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,穿着湿漉漉的黑色西装,面色苍白。
何超猛地回头,身后空无一人。再看向镜子,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。
“眼花了,一定是眼花了。”何超自言自语,电梯门打开,他快步走进。
回到家,何超冲了个热水澡,试图洗去一晚的疲惫和不安。躺在床上,他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雨夜产生的幻觉,疲劳驾驶导致的错觉。
就在何超即将入睡时,他隐约听到卫生间传来滴水声——滴答...滴答...滴答...
他记得自己明明关紧了水龙头。有些忐忑的起身检查,卫生间干燥整洁,所有龙头都关得好好的。何超摇摇头,归咎于自己过度紧张。
回到床上,滴水声又出现了,这次更清晰,仿佛就在卧室里。何超打开床头灯,环顾四周,什么也没发现。但滴水声持续不断,节奏均匀,让人心烦意乱。
他循声寻找,最终发现声音来自窗前。拉开窗帘,何超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在玻璃的倒影中,他隐约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:一个穿黑西装,一个穿工装,都是湿漉漉的,面色苍白。
何超猛地转身,卧室里空无一人。
他的心跳加速,呼吸变得急促。这不是幻觉,绝对不是。他清楚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许多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腥味。
何超冲出卧室,来到客厅,打开所有灯。他坐在沙发上,双手颤抖,不知如何是好。滴水声似乎跟到了客厅,但现在听起来更像是脚步声——湿脚印在地板上行走的声音。
“谁在那里?”何超壮着胆子喊道。
没有回应,但脚步声停止了。何超屏息等待,几分钟后,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。他稍微放松下来,也许只是水管问题或者楼上传来的声音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突然响起,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。何超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听了。
电话那头只有持续的水流声,像是把手机放在河边或水下。几秒钟后,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...带我们...回家...”
何超猛地挂断电话,冷汗直流。他意识到,那些东西可能跟着他回家了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何超蜷缩在沙发上,不敢入睡。偶尔,他会听到门外走廊有湿漉漉的脚步声走过,但通过猫眼查看,总是空无一人。有时,窗户会莫名其妙地起雾,上面出现类似手指划过的痕迹。
凌晨五点,天色微亮,一夜未眠的何超终于鼓起勇气,决定去找人帮忙。他想起西山有座小庙,虽然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只,但总比坐以待毙强。
何超匆匆下楼,来到停车场。他的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那里,看上去一切正常。但当他走近时,却发现车身上布满水珠,像是刚从雨中驶回来,而周围的其他车都是干的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后排车窗上,有两个清晰的手印,从内部按在玻璃上,仿佛有人曾被困在里面。
何超不敢多想,快步向小区外走去。清晨的街道上已有早起的行人,这让他感到些许安心。他打车到了西山,很快找到了那座小庙,实际上更像一个神龛,供奉着当地的土地公。
何超买了香烛,虔诚地祭拜,低声诉说昨晚的经历和困扰。当他完成祭拜,转身准备离开时,一位老人叫住了他。
“年轻人,你身上有湿气啊。”老人眯着眼睛说,“最近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,载了不该载的客?”
何超一惊,连忙向老人讲述昨晚的经历。老人听后摇头叹息:“你无意间误入阴路,载了阴客。他们找不到归途,就跟上你了。”
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何超急切地问。
老人告诉他,天黑前准备一些东西:糯米、红绳、香烛和白酒。回家后,用红绳绕门框一周,撒糯米在门窗前,点燃香烛,洒酒祭拜,请那些“乘客”离开。
何超谢过老人,立即去准备所需物品。回到家后,他按照指示布置一切。过程中,他总觉得有目光在注视自己,但强忍着不去理会。
夜幕降临,何超完成所有仪式,心中默念:“不管你们是谁,有什么未了心愿,请离开吧。我只是个普通司机,帮不了你们。”
当晚,何超紧张地躺在床上,但整夜无事,没有再听到滴水声或脚步声。第二天醒来,他感到久违的神清气爽,仿佛重担已卸下。
几天过去,再没有异常发生,何超渐渐放下心来。他恢复了正常工作,但坚决不再夜间出车去西郊方向。
一个月后的晚上,何超送完最后一位乘客,准备收工回家。经过那条边界桥时,他忍不住看向桥下的河水。在月光下,河水漆黑如墨,平静得令人不安。
就在这时,何超的眼角瞥见河边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——一个穿黑西装,一个穿工装,都湿漉漉的,面向河水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何超猛踩油门,迅速驶离。从那以后,他再也不敢在夜间经过那座桥,也永远改变了行车路线。
都市的夜晚依旧车来车往,但在出租车司机的圈子里,多了一个口耳相传的警告:雨夜别去西郊,莫载湿身客。若是走了阴路,归途难寻觅。
何超的故事渐渐传开,成为这座城市无数怪谈中的一个。每当雨夜降临,总会有司机提起那个载了“阴客”的同行,以及那条只有在特定雨夜才会出现的“阴路”。而河边的倒影,仍在等待着下一个能带它们回家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