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郊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。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橘红,云朵如同被撕裂的棉絮,散落在逐渐暗淡的天空中。远处工地的塔吊静止不动,像一个个巨大的十字架,矗立在荒芜的土地上。周小凤骑着她那辆粉色的电动车,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往回赶。
路两旁杂草丛生,半人高的狗尾巴草在微风中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飞虫撞在她的安全帽上,发出轻微的“啪嗒”声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远处农田里施肥的味道,混着电动车电池散发出的微弱酸味。
周小凤皱了皱眉,不只是因为这些气味,更因为她腹部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绞痛。今天最后一个客人玩得有些过火,用了开塞露,现在这些油腻的东西正在她菊花里兴风作浪。
她加快车速,希望能尽快找到个合适的地方解决问题。天色越来越暗,路边的景物渐渐模糊成一片片黑影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。残破的楼房像被遗弃的巨兽骨架,窗户大多没了玻璃,黑乎乎的洞口仿佛无数只眼睛凝视着外来者。多数住户已经搬走,只剩下几栋孤零零的旧楼还在那里顽强地站立着,墙上用红漆画着大大的“拆”字。
周小凤犹豫了一下,但腹中的绞痛让她别无选择。她将电动车停在路边,拿起包里那半卷粗糙的卫生纸,快步走向那片废墟。
她选择了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二层小楼,小心翼翼地跨过散落在地上的碎砖和瓦砾。楼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,墙角结着蜘蛛网,地上散落着废纸和破烂的家具残骸。
在一楼角落,她找到一间还算隐蔽的小房间,迅速解决了裙子扣子。蹲下来的那一刻,她终于得到了解脱。
就在这时,她听到楼上传来了脚步声。
周小凤顿时僵住了。那脚步声缓慢而沉重,一步一步,似乎正从二楼往下走。她屏住呼吸,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流浪汉或者同样来找地方方便的路人。
但脚步声在她所在的房门外停住了。
周小凤的心跳加速,她不敢出声,只是默默地希望门外的人尽快离开。
门外静默了片刻,然后,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。
周小凤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,但因为蹲得太久,腿有些发麻。就在这时,门被推开了。
站在门外的不是人。
那东西高大瘦削,全身如同被拉长了的影子,没有清晰的五官,只有两个深邃的黑洞似乎是眼睛的位置。它的手臂异常细长,几乎垂到膝盖,手指像干枯的树枝般纤细。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,使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。
周小凤尖叫一声,甚至来不及提起裙子,猛地站起来就往门外冲。那东西伸出它那异常长的手臂试图抓住她,指尖擦过她的后背,留下一道刺骨的寒意。
她拼命地跑,甚至不敢回头看,只听到身后那缓慢却持续的脚步声始终跟在后面,不紧不慢,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周小凤冲出废楼,奔向自己的电动车。她颤抖着掏出钥匙,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将钥匙插入锁孔。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。
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路边一堆废纸箱后走了出来。那是一个捡矿泉水瓶的老太太,穿着打补丁的蓝色布衣,满头银发,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。
“姑娘,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?”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却有力。
周小凤语无伦次地指着身后:“有,有东西追我!”
老太太眯起眼睛看向周小凤身后的黑暗,脸色突然变得严肃。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从里面抓出一把米粒,口中念念有词,然后将米粒撒向周小凤身后。
令人惊讶的是,米粒在空中似乎撞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,发出轻微的噼啪声,然后变成了黑色落在地上。
老太太又掏出一面小小的旧镜子,对准黑暗处照去。周小凤听到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,那脚步声突然停止了。
“快走,这东西不好对付。”老太太拉住周小凤的手,她的手虽然干瘦却异常有力。
周小凤终于成功启动了电动车,老太太坐在后座,指挥她驶离这片区域。直到开出很远,那种被追踪的感觉才完全消失。
在一处明亮的路灯下,周小凤停下车,终于有机会整理好自己的裙子。她向老太太连声道谢,声音仍在颤抖。
老太太摆摆手,“那地方阴气重,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。你一个年轻姑娘,以后别再独自去那种地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