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樱花开了,粉白的花瓣如雪片般飘落,铺满了大学校园的小径。夏雪和杨晓并肩走在樱花大道上,这是她们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春天。
“毕业后,我们开家小店吧。”夏雪轻轻捏了捏杨晓的手,眼中闪烁着不确定却充满希望的光芒。
杨晓转头望着恋人被樱花映红的脸颊,笑了:“好啊,什么样的店?”
“奶奶教过我驱鬼之术,我们可以开一家驱魔事务所。”夏雪说着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主意荒唐。
出乎她意料,杨晓笑得更灿烂了,樱花花瓣落在她长发上,像是自然的点缀:“太好了!我们就做守护人们的驱魔师!”
夏雪望着杨晓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她知道杨晓根本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,只是不想打击自己的热情。
“你会陪着我吗?即使可能根本没什么生意?”夏雪轻声问。
杨晓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,轻轻放在夏雪掌心:“即使全世界都认为这是荒唐的,我也会陪在你身边。不管有没有生意,不管日子多清贫,只要我们在一起。”
夏雪眼眶微热,握紧了手中的花瓣,也握紧了杨晓的手。
那一刻,樱花如雨,两个年轻女子在树下许下了或许天真却坚定的承诺。
现实比想象中残酷得多。
毕业后,两人在城郊老街区租了一间小店面,楼上就是住所。如预料之中,驱魔事务所生意冷清,几个月过去,上门求助的人屈指可数,且大多是想凑热闹或别有企图之人。
“又是一天零收入。”杨晓清点着几乎空荡荡的钱盒,叹了口气。
夏雪正擦拭着柜台,闻言动作顿了顿,眼中满是愧疚:“对不起,是我太异想天开了。”
杨晓立即走到她身边,从背后环抱住她,下巴轻轻搁在夏雪肩上:“胡说什么呢?还记得樱花树下的约定吗?不管多难,我们都在一起。”
夏雪放松地靠在杨晓怀里。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小店,将一切都染上金色。虽然家具陈旧,但每件物品都被打理得一尘不染,这是她们共同的坚持——即使贫穷,也要活得有尊严。
夜幕降临后,小店打烊。两人简单吃了晚饭,便相拥着窝在沙发里。
“今天奶奶托人捎信来,又问我们需不需要钱。”夏雪低声说。
“你怎么回的?”杨晓玩着夏雪的头发问道。
“照常,说我们过得很好,生意也不错。”夏雪苦笑一下,“实在开不了口要钱,当初是她反对我们在一起的。”
杨晓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:“看我今天买了什么。”
夏雪好奇地打开盒子,脸上立刻泛起红晕:“双头的?你什么时候买的?”
“上次去市集时看到的。”杨晓笑着拉起夏雪的手,“今晚,让我们忘记所有烦恼。”
她们相拥着走向卧室,小心翼翼地不去看角落里堆着的未付账单。
夜深时,两人疲惫而满足地相拥。杨晓从背后抱着夏雪,轻声说:“会好起来的,我相信。”
夏雪没有回答,只是更紧地握住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。窗外月光如水,她们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明。
转机在一个雨夜来临。
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相拥而眠的两人。夏雪先睁开眼,看了眼窗外——天还没亮,雨点敲打着玻璃窗,像是无数手指在叩击。
“这时候会是谁?”杨晓也醒了,声音带着睡意和警惕。
夏雪披上外衣,下楼来到店门前。透过玻璃,她看到一个被雨淋湿的瘦弱身影——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,面色苍白如纸,眼神中满是恐慌。
“请开开门!求求您了!”女人声音嘶哑地喊着,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。
夏雪犹豫片刻,还是打开了门。女人几乎是跌进来的,浑身湿透,瑟瑟发抖。
“慢点说,怎么了?”夏雪扶她坐下,杨晓也已下楼,递来一条干毛巾。
“我女儿...她中了邪...”女人语无伦次,眼泪混着雨水滑落,“才八岁...突然就变了个人...力气大得可怕...说着奇怪的语言...”
夏雪和杨晓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过去几个月,她们遇到过几个自称“中邪”的案例,结果都是心理问题或恶作剧。
“您先冷静,可能是孩子做噩梦了...”夏雪试图安抚。
“不!不是!”女人猛地抓住夏雪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,“她...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!不是我的小雨!求你们来看看,我可以付钱...”女人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一些皱巴巴的钞票,显然是她所有的积蓄。
夏雪看着那些钱,又看看女人绝望的眼神,心中不忍。她转向杨晓,后者轻轻点头。
“我们跟您去看看。”夏雪说,“但不敢保证能解决。”
女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希望:“谢谢!谢谢!”
女人的家位于城市最破旧的区域,一栋老式公寓楼。即使是在雨中,整栋建筑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。墙皮大面积脱落,窗户大多黑暗,只有零星几扇透出微弱的光。
“我叫李梅,女儿叫小雨。”女人一边引路上楼一边说,“她父亲去年去世后,我们就搬到了这里,因为租金便宜。”
楼梯吱呀作响,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。夏雪注意到墙上有些奇怪的涂鸦,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号。
“这些是原本就有的吗?”她指着符号问。
李梅摇摇头:“不,是最近才出现的...小雨变得奇怪后,这些符号就不知怎么出现了。”
夏雪心中一沉。她认出了这些符号——奶奶的笔记中记载过,这是恶魔活动的标记。
杨晓握紧了夏雪的手,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夏雪勉强笑笑,不想吓到杨晓。但她心里明白,这次可能真的遇到了不寻常的东西。
来到四楼一扇破旧的门前,李梅颤抖着拿出钥匙:“准备好见她了吗?她...她现在很可怕。”
夏雪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,里面装着奶奶给的护身符。她递给杨晓和李梅各一个:“拿好这个,千万别丢了。”
杨晓接过护身符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她从未见过夏雪如此严肃。
门开了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——混合着腐肉、硫磺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恶臭。房间内异常寒冷,与外面的春夜格格不入。
客厅凌乱不堪,家具东倒西歪,像是经历过打斗。最令人不安的是,墙上密密麻麻画满了那种诡异符号,有些看起来是用蜡笔画的,有些则像是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。
“小雨?”李梅颤抖着呼唤,“妈妈回来了,还带了朋友来。”
寂静中,只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。
突然,儿童房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,音调古怪而不自然,根本不像孩子的声音。
夏雪深吸一口气,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。门把手上沾着黏糊糊的暗色物质,她小心地避开,轻轻推开门。
房间内几乎完全黑暗,只有街灯透过窗帘缝隙射入一丝微弱的光线。一个小女孩背对门口坐在角落,头深深低下,长发散乱。
“小雨?”夏雪轻声呼唤。
女孩缓缓转过头来——一张苍白的小脸,眼睛却完全不似儿童,瞳孔扩大几乎覆盖了整个眼球,散发着不自然的幽光。她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,露出过于尖利的牙齿。
“终于来了有意思的客人。”女孩开口,声音却是低沉扭曲的混合音,完全不是八岁孩子应有的声线。
李梅在门口啜泣起来:“看吧,这不是我的小雨!这不是她!”
杨晓脸色苍白,但仍站在夏雪身边没有退缩。夏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感激恋人的勇气。
“你是什么?为什么附在这个孩子身上?”夏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。
“小女孩”歪着头,咯咯笑着:“这是我的家 ,我和她做了交易,她召唤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