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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3章 尸路惊魂(1 / 2)

张德龙和明勇秀住在湘西深山的一个孤村里。村子穷,山高路陡,出趟门得翻三座山,过两条河。村里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,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。张德龙是个赶尸人,这行当祖传的,他爷爷,他爹,都是干这个的。

这年秋天格外阴冷,雾来得早,散得晚,整日里灰蒙蒙一片。

那日天黑透了,张德龙才回到家,浑身透着一股子尸气和寒意。明勇秀正坐在灶前烧火,见他回来,头也不抬。

“又接活了?”她问,声音干巴巴的。

“嗯。”张德龙把褡裢扔在墙角,那褡裢沉甸甸的,发出些古怪的碰撞声,“北边镇上死了个后生,要送回老家。给的钱不少。”

明勇秀这才抬眼看他,眼神里有点光:“多少?”

张德龙比了个数,明勇秀嘴角这才扯出点笑模样。她起身盛饭,两个粗瓷碗,一碟咸菜,就是晚饭了。

饭桌上,张德龙吃得心不在焉。

“这次的主顾不好应付,”他突然说,“死的后生怨气重,听说死得不明白。”

明勇秀嗤笑一声:“干你这行的还怕怨气重的?又不是头一回。”

“不一样,”张德龙放下碗,眉头拧成疙瘩,“那后生死的前一天,刚娶了媳妇。拜完堂,入洞房,第二天一早发现人硬了,没伤没病,就这么没了。”

明勇秀停了筷子:“邪门。”

“更邪门的是,那新媳妇不见了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”

屋里顿时静下来,只有油灯噼啪作响。窗外风呜咽着吹过,像有什么东西在挠门。

夜里上床,明勇秀往张德龙怀里蹭。

“这趟活钱多,完事了给我扯块花布做衣裳呗?”她手不老实起来。

张德龙捉住她手腕:“这趟活邪性,我心里不踏实。明天一早我就得走,最少五天回来。”

明勇秀不满地哼唧:“五天?憋不死你。”

“憋着,”张德龙语气硬邦邦的,“这趟活不能分心。那后生死得蹊跷,我怕路上出事。”

“能出什么事?你赶尸这么多年,什么没见过。”

张德龙不答,只是更紧地搂住她。黑暗中,他眼睛睁得老大,盯着低矮的屋顶,仿佛能穿透茅草,看见外面黑沉沉的天。

第二天鸡刚叫,张德龙就起来了。他从褡裢里取出家伙事:符纸、铜铃、朱砂、还有一捆特制的草绳。明勇秀给他包了几个馍,看着他走出院子。

雾浓得化不开,张德龙的背影很快被吞没。

头三天,一切如常。

第四天夜里,明勇秀被敲门声惊醒。不是院门,是屋门。笃、笃、笃,不紧不慢。

她吓得一哆嗦,颤声问:“谁?”

门外是张德龙的声音:“秀,开门,我回来了。”

明勇秀心下一松,接着又恼起来:“不是说明天回来吗?大半夜的吓死人!”她起身开门。

张德龙站在门外,浑身湿漉漉的,像是淋了雨。但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比往常更重的尸臭和泥土气,明勇秀不由得掩了掩鼻子。

“活完了?这么顺当?”

“嗯,顺当。”张德龙闪身进屋,反手关上门。他动作有点僵,有点木,明勇秀只当他是累了。

“钱拿到了?”她最关心这个。

张德龙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递给她。明勇秀掂了掂,沉甸甸的,脸上这才露出笑。

“算你厉害!快去洗洗,臭死了!”她推了他一把,触手冰凉坚硬,但她没在意,只顾着数钱。

那夜,张德龙格外沉默,行事却异常粗暴。明勇秀先是骂,后来便成了哼唧。事毕,他倒头就睡,鼾声如雷。明勇秀累极,也睡死了过去。

第二天,明勇秀日上三竿才起。身边没人,她喊了两声,没人应。

“死鬼,拿了钱就不着家?”她骂骂咧咧地起床,发现灶是冷的,水缸是空的。张德龙平时回家,总会先把这些活干了。

她心里有些不痛快,但掂掂那包钱,又忍下了。

夜里,张德龙又准时出现。依旧是浑身湿冷,带着土腥和腐臭。依旧沉默寡言,行事粗暴。依旧事毕即睡,鼾声震天。

如此三天,明勇秀觉出不对了。

张德龙每天天亮就不见人影,天黑才回来。不吃不喝,不干活,只夜里折腾她。那鼾声也怪,不像活人喘气,倒像什么破风箱在拉。

第四天夜里,明勇秀留了心眼。

事到中途,她偷偷摸了把他后背。冰凉,僵硬,像是摸到了一块冻硬的肉。她心里一咯噔,但不敢声张。

等他鼾声起,明勇秀悄悄爬起身,点了油灯凑近看他。

张德龙面色青白,眼皮下的眼珠一动不动。她颤抖着手,探向他鼻下——没有一丝热气。

明勇秀吓得几乎叫出声,猛然后退,撞倒了凳子。

鼾声停了。

张德龙猛然坐起,头颈扭转到一个活人绝不可能的角度,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。那眼睛里没有光彩,只有两个黑窟窿。

“秀,”他开口,声音像是从破洞里挤出来的,“吵什么?”

明勇秀魂飞魄散,语无伦次:“没、没吵……你、你继续睡……”

张德龙僵直地躺回去,片刻,那可怕的鼾声又响了起来。

明勇秀一夜未眠,缩在墙角抖到天亮。

鸡叫头遍,张德龙直挺挺地起身,下床,开门,走入晨雾中,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。

明勇秀连滚爬爬地冲出屋子,想去寻人帮忙。但刚到院门,她就僵住了——雾散了些,她看见村口小路上,一个僵硬的身影正一跳一跳地往她家来。

是张德龙。他不是走了吗?

明勇秀连滚带爬地退回屋,死死插上门。

白天,她不敢出门。透过门缝,她看见张德龙在院里来回地跳,动作僵硬,面无表情。偶尔有村民路过,他却能正常打招呼,只是声音平板无调。村民似乎并未察觉异常。

明勇秀吓得几乎疯掉。她想起张德龙说过的话——那死去的后生,那失踪的新媳妇。

天黑透后,敲门声又响了。

明勇秀抵着门,不敢开。

“秀,”门外是张德龙的声音,“开门。”

“你、你是什么东西?”明勇秀带着哭腔问。

门外沉默片刻,然后:“我是你男人。开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