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后,李明给住在城中村的奶奶打了电话。老太太听完描述,立刻说要亲自过来。
她说可能是阴人缠身,要准备些东西。李明挂掉电话,神情凝重,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地方?
张小菲摇头,突然想起什么:等等...上个月有个新客人,在城西老宾馆...房间特别冷,他身上的味道...她打了个寒颤,像腐烂的花。
下午三点,一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太太敲响了门。她看上去七十多岁,身材瘦小,但眼睛炯炯有神,手里提着个旧布包。
就是这姑娘?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张小菲,然后开始在屋里转悠,鼻子不时抽动,像是在嗅什么气味。
突然,她在阳台门前停住,从布包里抓出一把米撒在地上。米粒落地后,竟然诡异地排成了一个箭头形状,指向张小菲的卧室。
果然。老太太点点头,是个横死鬼,死了至少五十年,怨气很重。
张小菲腿一软,差点跪倒。李明扶住她,问奶奶:能解决吗?
老太太从布包里取出一个铜铃铛、一叠黄符和一个小香炉:得做场法事。这鬼不是无缘无故缠上她的。
布置法阵时,老太太问张小菲: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
张小菲涨红了脸,低头不语。
奶奶,这重要吗?李明皱眉。
老太太哼了一声:当然重要。这鬼生前应该是个嫖客,死在妓女身上,怨魂不散。现在找上她,八成是因为...她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
张小菲的眼泪掉了下来:我...我只是想多赚点钱...
别哭。老太太出人意料地拍拍她的手,职业不分贵贱。今晚我收了这孽障,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。
夜幕降临,老太太在张小菲卧室四角贴上符纸,中央摆上香炉。她让张小菲坐在香炉前,自己和李明守在门口。
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,别动,别出声。老太太严肃地叮嘱。
午夜十二点整,老太太摇响铜铃,开始用一种张小菲听不懂的方言念咒。起初什么也没发生,但随着咒语越来越急促,房间温度骤降。
张小菲看见香炉里的烟扭曲成一个人形,同时,她感到后背一阵刺痛——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。老太太的咒语突然变得尖锐,那人形烟雾剧烈抖动起来。
突然,香炉地炸开,一股黑烟直扑张小菲面门!她尖叫一声,只见黑烟中浮现一张腐烂的男性面孔,眼睛是两个黑洞,正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来!
千钧一发之际,老太太将一把朱砂撒向黑烟,同时李明冲上前,将护身符按在张小菲额头。黑烟发出凄厉的嚎叫,退到墙角。
孽障!老太太大喝一声,从布包抽出一把桃木剑刺向黑烟,尘归尘,土归土,休害人间!
桃木剑刺入黑烟的瞬间,整个房间亮如白昼。张小菲看见那鬼魂扭曲着,逐渐显露出完整形态——一个穿着上世纪80年代衣服的中年男子,胸口有个血洞。他的表情从狰狞变成痛苦,最后竟流下两行血泪。
她...骗了我...鬼魂发出最后的低语,钱...毒...
老太太没有犹豫,桃木剑一转,将一张符纸刺入鬼魂额头。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,鬼魂炸成无数光点,消散在空气中。
房间恢复了平静。香炉完好无损地摆在原地,仿佛刚才的爆炸只是幻觉。
结束了。老太太擦擦汗,这鬼生前应该是个嫖客,被妓女下药害死,怨气不散。这些年一直游荡在烟花之地,找相似的女人报复。
张小菲泣不成声:为什么是我...
老太太叹了口气:因果循环。不过现在他魂飞魄散,再也不能害人了。
第二天,张小菲请人彻底打扫了房间,扔掉了所有与过去工作有关的东西。当然,那些情趣内衣没舍得扔,毕竟可以穿给未来老公看。一周后,她在小区门口盘下一个店面,做起了快递代收生意。
李明常来帮忙,两人渐渐熟络起来。有一天整理货架时,张小菲不小心碰到了李明的手,两人都没有立即躲开。
谢谢你。张小菲轻声说,那天晚上...如果不是你...
李明挠挠头,耳朵发红:其实...我早就注意到你了。每次你晾衣服,我都会偷偷看几眼。
张小菲笑了:变态。
现在不是了。李明也笑了,对了,那些情趣内衣...你还留着吗?
张小菲脸红到了脖子根:当然,为你…留着!
一年后的春天,张小菲和李明结婚了。婚礼很简单,只请了亲戚和亲近的朋友。新房衣柜里,那些情趣内衣、丁字裤依然挂着,只是现在它们有了新的用途。
快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,李明继续写他的网络小说,偶尔灵感枯竭时,就会到店里帮妻子整理包裹。取快递的邻居们常说,这对小夫妻感情真好,男的斯文,女的勤快,真是天生一对。
没人知道那个恐怖的夜晚,对面住户也不会知道张小菲为什么从不把内衣晾在阳台。只有李明奶奶偶尔来访时,会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卧室门上贴着的褪色符纸,然后满意地点点头。
生活就这样平静地继续着。有时深夜相拥而眠时,张小菲还会突然惊醒,但很快就会被李明温暖的怀抱安抚。那些噩梦般的记忆逐渐淡去,如同晨雾消散在阳光下。
至于那次偷衣贼的误会,成了他俩又一段美好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