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胎爆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梁明方猛地踩下刹车,十八轮的重型卡车在国道上拖出十几米的刹车痕才堪堪停住。他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,掌心已经沁出一层冷汗。
\"妈的!\"他低声咒骂,拍了一下方向盘。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,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。这段国道位于两座城市之间的荒僻地带,两侧是绵延的丘陵,连路灯都没有。梁明方打开车门,冷风立刻灌了进来,带着初秋的凉意和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。
他跳下车,手电筒的光束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微弱。右后方的轮胎已经完全瘪了,钢圈都压在了路面上。梁明方蹲下身检查,发现轮胎侧面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二十多厘米长的口子。
\"见鬼了...\"他嘟囔着,这种伤口不像是自然爆胎,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的。但这段路他开了不下百次,从来没遇到过路上有尖锐物品的情况。
梁明方从车厢里取出备胎和千斤顶,开始更换轮胎。夜风穿过路边的灌木丛,发出沙沙的响声,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动。他时不时抬头环顾四周,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。
就在他拧紧最后一个螺母时,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。梁明方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声音来源处。
一个男人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。
梁明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。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他刚才明明检查过四周,这段路上根本没有人影。
\"需要帮忙吗?\"男人开口问道,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很久没说过话。
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脸上,梁明方这才看清他的模样——约莫四十岁上下,脸色苍白得不正常,眼睛深陷,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色工装,款式像是十几年前的。最奇怪的是,男人的裤腿和鞋子上沾满了干涸的泥浆,像是刚从沼泽地里爬出来。
\"不...不用了,已经换好了。\"梁明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后背抵在了卡车冰冷的金属上。
男人点点头,却没有离开的意思。他的目光越过梁明方,落在卡车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梁明方读不懂的情绪。
\"你要去哪?\"男人突然问道。
\"往北,到h市。\"梁明方谨慎地回答,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扳手。
\"能捎我一段吗?\"男人说,\"就在前面三十公里的老服务区。\"
梁明方本能地想拒绝,但看着四周漆黑的荒野和男人期待的眼神,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\"上车吧,不过我只到服务区。\"
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嘴角的弧度不太自然。他走向副驾驶座,动作有些迟缓,像是关节生了锈。梁明方注意到他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,即使踩在碎石路上也是如此。
重新发动卡车后,梁明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男人。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道路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姿势端正得像个假人。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像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。
\"你...怎么这么晚还在路上?\"梁明方试图打破沉默。
男人缓缓转过头,梁明方注意到他的眼球似乎过于浑浊,像是蒙着一层薄雾。\"车坏了,\"他说,\"在那边。\"他指向窗外的一片黑暗。
梁明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什么也没看见。这段路两边都是荒山野岭,根本不可能有车辆抛锚在那里。
\"你等了很久?\"梁明方强忍着不安继续问道。
\"记不清了,\"男人回答,\"时间在这里...不太一样。\"
这句话让梁明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悄悄加快了车速,只想尽快到达那个服务区把这诡异的乘客放下。
开了约莫二十分钟,前方出现了微弱的灯光。梁明方松了口气,那应该就是男人说的老服务区了。随着距离拉近,他逐渐看清了那栋建筑的轮廓——一栋两层的水泥楼房,旁边是几间破旧的平房,整个区域被一圈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围着。只有门口的一盏路灯亮着,发出惨白的光。
\"就是这里,\"男人突然说,\"停在那盏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