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冷静点,你只是太累了...\"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,声音沙哑。
点燃香烟,蔡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。但烟才抽到一半,更衣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,随后完全熄灭。黑暗中,只有香烟的红色烟头忽明忽暗。
\"操!\"蔡斌骂了一声,摸索着掏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功能。灯光亮起的瞬间,他看见更衣室的门缓缓开了一条缝——那扇他明明已经锁上的门。
蔡斌僵在原地,手机的光束颤抖着照向门口。门缝外是浓稠的黑暗,什么也看不见。突然,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下伸进来,手指修长,指甲发青,在地板上缓慢地爬行着,向他的方向移动。
蔡斌发出一声惨叫,抓起旁边的金属凳子砸向那只手。凳子穿过手掌砸在地上,发出巨响——那里什么都没有。灯光突然恢复正常,更衣室门紧闭如初,锁仍然好好地挂着。
香烟已经燃尽,烫到了蔡斌的手指。他猛地甩掉烟头,跌坐在长凳上,双手抱头。这不是幻觉,绝对不是。殡仪馆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活动,而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的人。
余下的夜晚,蔡斌再也不敢离开控制台。他调出所有监控画面,将它们缩小排列在主屏幕上,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每一个角落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像被拉长的蛛丝。
凌晨三点,最黑暗的时刻。蔡斌的眼皮开始打架,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瞬间,监控屏幕上,停尸间的画面出现了变化——五号冰柜的抽屉缓缓滑开,没有人在旁边,它就那样自己打开了。
蔡斌屏住呼吸,看着屏幕上的画面。白布覆盖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,布单滑落,露出李凤英苍老的面容。她的眼睛依然闭着,但头部却缓缓转动,最后\"看\"向了摄像头。接着,她以一种不可能属于老年人的灵活动作,从冰柜中爬了出来,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监控画面突然布满雪花,等恢复清晰时,尸体已经不见了。蔡斌立刻调出其他摄像头画面,寻找那具行走的尸体。走廊、大厅、告别室...都没有它的踪影。
就在蔡斌疯狂切换画面时,身后传来\"咚\"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。他缓缓转身,看到那具老年女尸就站在焚化间门口,距离他不到五米。她的眼睛依然紧闭,但嘴角却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上扬着。
蔡斌的喉咙发紧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尸体开始向他移动,步伐缓慢但坚定。他本能地后退,撞上了控制台。手指在身后摸索着,碰到了某个按钮——火化炉的紧急启动键。
二号炉突然轰鸣起来,炉门自动打开。尸体似乎被这声音吸引,转向火化炉的方向。就在这一瞬间,蔡斌鼓起全部勇气,冲向侧门,夺路而逃。
他一路狂奔,穿过漆黑的走廊,撞开殡仪馆大门,冲进寒冷的夜色中。直到跑出殡仪馆大门百米开外,蔡斌才停下脚步,弯着腰大口喘气。回头望去,殡仪馆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,所有窗户都黑漆漆的,没有任何异常。
但蔡斌知道,有什么东西确实在那里,在黑暗中注视着他。
第二天,蔡斌递交了辞职信。馆长再三挽留,甚至提出加薪,但他态度坚决。收拾个人物品时,他特意查阅了殡仪馆的历史资料,发现这座建筑建于六十年前,所在地曾经是一片乱葬岗。
离开前,老张送他到门口:\"听说你昨晚遇到怪事了?\"
蔡斌勉强笑了笑:\"你怎么知道?\"
\"每个在这里工作足够久的人都会遇到。\"老张神秘地说,\"特别是像你这样,生辰八字比较阴的人。\"
蔡斌愣住了:\"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?\"
老张没有回答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:\"走吧,别再回来了。\"
那天之后,城市里多了一个新的都市传说:关于殡仪馆的火化工,关于深夜自行移动的尸体,关于那些不该被看到的画面。有人说,这是因为有些亡者不甘心就这样离开;也有人说,那是殡仪馆本身在\"收集\"什么。
至于蔡斌,他再也没靠近过任何殡仪馆。但有时在深夜,当他独自一人时,会感觉背后有一阵莫名的寒意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一个世界注视着他,等待他回头的那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