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看那儿!\"王小柱突然指向王家祖坟方向。那座青石墓碑明显被人动过,周围泥土翻新,碑前散落着几块腐朽的木板——那是棺材的残片。
王文杰走近查看,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。墓碑后的坟包塌陷出一个黑洞,边缘的泥土呈现不自然的放射状裂纹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破土而出。最令人不安的是,洞口的泥土上布满与猪圈旁相同的爪痕。
\"这不对劲。\"同行的猎户张大山脸色发白,\"我爷爷说过,有些老坟会闹'起尸',但那是刚下葬的新坟...\"
\"不是起尸。\"王文杰用柴刀拨开洞口杂草,露出下方黑黝黝的通道,\"你们看这些爪痕,什么东西会从坟里爬出来?\"
一个胆小的后生突然惊叫:\"那、那是什么?\"他指着不远处一座塌陷的老坟。坟头上,几缕黑色的毛发缠在草茎上,在风中轻轻摆动。王文杰用刀尖挑起一缕,毛发粗糙坚硬,泛着诡异的蓝黑色光泽,绝非人类或常见野兽所有。
回村路上,他们在山腰发现一处隐蔽的土洞,洞口堆着新鲜的白骨——有禽类的,也有小型兽类的,骨头上布满细密的齿痕。洞内传来阵阵腐臭,没人敢进去查看。
当夜,王文杰翻出族谱查阅。在记载王家祖坟那页,他发现一条模糊的批注:\"民国二十三年,猎户王德贵暴毙,葬于祖坟侧。七日後坟裂,尸不见,唯余黑毛数缕。\"王德贵是他曾祖父的堂弟,据说死于狩猎意外。
次日,更多的怪事发生了。村口的老槐树一夜之间枯死,树干上布满抓痕;通往山外的独木桥莫名断裂;好几户人家反映水缸里的水变得浑浊腥臭。更可怕的是,守夜的村民声称看见一个\"像人但又不是人\"的东西在村边游荡,速度极快,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。
王文杰和村长决定开棺验看王德贵的坟。当几个壮汉撬开那座早已荒废的坟冢时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棺材里只有一团纠缠的黑毛和几块发黑的骨头,棺盖内侧布满深深的抓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硬生生刨开的。
\"这不是起尸...\"老周头颤抖着说,\"这是'化煞'啊!老辈人说,有些横死的人会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...\"
恐慌在村里蔓延。有人提议连夜逃离,但被村长制止——天黑后出山太危险。最终决定每户出人守夜,青壮年轮流巡逻,门窗挂上铜镜和桃枝。
王文杰把祖传的猎刀磨得锋利,又准备了盐和雄黄粉。夜幕降临后,村里安静得可怕,连狗都不敢吠叫。他和张大山负责巡逻村东头,火把的光圈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。
约莫子夜时分,他们听见玉米地里传来窸窣声。火把照过去,一人高的玉米秆无风自动,像是有东西在其中穿行。突然,所有的声响都停了,一股腐臭味随风飘来。
\"上面!\"张大山突然大喊。王文杰抬头,看见一个黑影蹲在路旁的老榆树上。月光下,那东西的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姿态,四肢细长得过分,指端反射出金属般的寒光。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——没有五官,只有一片模糊的黑色平面。
张大山举起猎叉,那东西却以惊人的速度扑来。王文杰只觉一阵腥风扑面,本能地挥刀砍去。猎刀似乎砍中了什么,刀身传来砍进硬物的震动,同时一声非人的尖啸刺痛耳膜。黑影倏地退开,消失在黑暗中。
火把下,王文杰的刀刃沾满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,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。
天亮后,村民在树下发现一滩黑色黏液和几缕蓝黑色毛发。老周头说这是\"煞气外泄\",必须尽快驱除。他提议用古法:在村界撒盐,每户门口挂铜镜,祠堂前烧三天三夜的艾草。
仪式从当天晌午开始。全村人出动,沿着村界撒出一道盐线。铜镜挂在每家门前,反射着刺眼的阳光。祠堂前的艾草堆点燃后,浓烟滚滚,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
说来也怪,当天夜里村里异常安静。次日清晨,村民发现盐线上有几处断裂,像是有什么东西试图突破但失败了。更令人振奋的是,后山坟场方向传来一声巨响,有人看见一股黑烟从王德贵的坟冢位置升起,像是什么爆炸了。
王文杰带人前去查看,发现那座被挖开的坟冢重新塌陷,洞口被某种力量封死,周围的草木全部枯死。他们在洞口发现大量黑色黏液和断裂的爪状物,像是那东西自残后留下的。
回村路上,天空飘起细雨。王文杰望着远处逐渐恢复生机的山村,长舒一口气。老周头说\"煞\"已经被赶回阴间,王文杰摸了摸腰间的猎刀,决定把这段经历写进族谱,让后人知道王家沟曾经发生过什么。
自那以后,村里再没出现怪事。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,守夜人还能听见后山传来隐约的刮擦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仍在试图破土而出。但没人再去探究,毕竟在这片古老的山野中,有些界限,本就不该被打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