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女人的头完全转了过来,正对着门缝外的赵双才。她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窟窿,嘴角越咧越大,露出腐烂的牙龈和发黄的牙齿。她松开了推磨的手,缓缓向门口飘来。
赵双才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,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转身就跑。夜风在耳边呼啸,他跌跌撞撞地穿过玉米地,被绊倒了无数次,手掌和膝盖被碎石划得鲜血淋漓,但他不敢停下,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。
身后传来\"吱呀\"的开门声,然后是轻飘飘的脚步声——如果那能称为脚步声的话,更像是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...
赵双才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他抄起地上一根粗树枝,胡乱向后挥舞,同时继续拼命向前跑。突然,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,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。
他绝望地回头,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,死死抓着他的脚踝。那手上的皮肤已经腐烂,露出森森白骨,指甲却是诡异的鲜红色。
\"不!放开我!\"赵双才疯狂踢蹬着,终于挣脱了那只手的钳制。他连滚带爬地继续逃命,直到看见村口的灯光,才敢稍稍放慢脚步。
身后诡异的声响消失了,但赵双才不敢停留,一口气跑回家,\"砰\"地关上门,用身体抵住门板,大口喘着粗气。
\"怎么了?见鬼了?\"妻子被吵醒,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。
赵双才脸色惨白,嘴唇颤抖着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他的裤子湿透了——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。
那晚,赵双才发起了高烧,连续三天昏迷不醒,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\"磨盘\"、\"血\"和\"白衣服\"。村里的老郎中来看了,说是受了惊吓,开了些安神的药,但效果甚微。
第四天,赵双才终于退了烧,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,眼神呆滞,反应迟钝。妻子问他那晚看到了什么,他只是摇头,一个字也不肯说。
直到一个月后,赵双才才渐渐恢复了正常。但他再也不敢靠近那座磨坊,甚至连西头的路都绕道走。村里人问他原因,他只说那里闹鬼,却不肯细说。
后来,老村长在一次酒后告诉赵双才,他听村里老人说,那座磨坊一百多年前就有了,那时候出过事。一个外地来的女人被谋害在里面,尸体就倒在磨盘上,血流了一地。凶手至今没找到,女人的冤魂可能一直没散。
\"每逢她的忌日,磨坊里就会传出推磨的声音。\"老村长压低声音说,\"有人看见过,说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推磨,但磨出来的不是面粉...\"
赵双才听到这里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手里的酒杯\"啪\"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