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庆急了:“你们别信她!这账本是假的!”
“假的?”潘金莲忽然抓起辣椒面罐子,往西门庆面前一递,“要不要尝尝?我家的饼里要是加了妖术,这辣椒面里就有毒!”
西门庆被辣椒面呛得直咳嗽,连连后退:“你、你少耍花样!”
“我耍花样?”潘金莲把账本往官差手里一塞,“大官人要是不信,咱现在就去张屠户家问问,看看他儿子是不是真吃了我的饼!要是查出来是诬陷,这诬告的罪名,大官人担得起吗?”
官差看着西门庆涨红的脸,又看了看账本上清晰的记录,忽然清了清嗓子:“既然有凭证,这事怕是误会。西门大官人,要不先回去核实一下?”
西门庆看着围过来的街坊,又看了看攥着擀面杖、眼睛瞪得溜圆的武大郎,咬了咬牙:“算你狠!”甩甩袖子带着官差走了。
人刚走,武大郎就腿一软坐在地上,擀面杖“哐当”掉在脚边。他摸着怀里的铜钥匙,忽然“嘿嘿”笑起来:“媳妇,咱、咱没被抓!”
潘金莲蹲下来帮他捡擀面杖,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,忍不住骂:“傻不傻?刚才让你躲着偏不躲,要是真被抓了咋办?”
“俺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。”武大郎把钥匙掏出来,往她手里塞,“这钥匙,还是你拿着踏实。”
潘金莲捏着那枚钥匙,忽然发现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武”字,刻得歪歪扭扭,却看得人眼眶发热。她把钥匙往他兜里一塞,又从灶台上拿起块刚出炉的甜卷饼:“吃吧,压压惊。”
武大郎咬着卷饼,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,含糊不清地说:“媳妇,等咱有了门面,就、就把这钥匙挂在门楣上,让所有人都看看。”
“好啊。”潘金莲看着他沾着糖渣的笑脸,忽然觉得这漏风的破屋也没那么难住了。灶膛里的火还旺着,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一个坐着啃饼,一个蹲着收拾,影子缠在一起,像团揉不开的甜面团。
傍晚收摊时,武大郎蹲在地上数铜板,忽然抬头:“媳妇,明儿做糖火烧吧?多放芝麻。”
“你不是不爱吃甜的?”潘金莲正往竹篮里装空盘子,闻言回头笑。
“你爱吃啊。”他挠挠头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,“俺看你今早偷偷舔糖罐了。”
潘金莲的脸腾地红了。她别过脸,假装数盘子:“那……就做两笼。”
夜色漫上来时,巷子里飘着甜面的香气。潘金莲揉着面团,听着武大郎在旁边哼着跑调的小曲,忽然觉得,这日子就像刚出炉的糖火烧,外皮看着普通,咬下去却是甜津津、暖烘烘的,让人舍不得停嘴。
她低头看了看账本上新添的一页,在“西门庆”旁边画了个哭脸,又在旁边画了把小小的铜钥匙,钥匙柄上,偷偷描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