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敢动我嫂嫂?”
李都头的脸瞬间白了。他早听说武松从边关回来了,却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上。“武都头误会了,”他强笑道,“我就是跟武大郎讨几个饼……”
“讨?”武松翻身下马,一脚踹翻旁边的官差,“我哥的饼一文钱一个,你拿了三十七个,欠银三钱七分。加上我嫂嫂说的五两二钱,总共五两五钱七分,现在给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煞气。李都头抖着掏了银子,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。
武大郎这才反应过来,拉着武松的袖子直跺脚:“二弟,你咋回来了?边关的事……”
“没事了。”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落在潘金莲身上,带着点审视,却没了初见时的敌意,“多谢嫂嫂照顾我哥。”
潘金莲心里松了口气,刚要说话,却见武大郎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。低头一看,是颗用红线串着的铜钱,边缘磨得光滑,上面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安”字。
“前儿去土地庙求的,”他耳尖红得要滴血,“老道说戴在身上能避祸。”
炊烟在屋顶袅袅升起时,武松正捧着碗肉酱面吃得满头大汗。潘金莲坐在灶前添柴,听着兄弟俩说话。武松说边关的冤案已昭雪,这次回来是要接武大郎去州府住,武大郎却摇头:“俺走了,这饼摊咋办?你嫂嫂新琢磨的酱肉方子,刚有回头客……”
“哥,”武松打断他,往潘金莲那边瞥了眼,“嫂嫂的手艺,到哪儿不能开铺子?”
潘金莲突然笑了:“去州府也好,咱开个铺子,就叫‘大郎饼铺’,我做饼,大郎管账,二弟你……就当咱的护院。”
“护院?”武松挑眉,却没反驳。
武大郎急了:“那俺的竹板吆喝咋办?”他最近刚练会段新的,正得意呢。
“到了州府,咱请人写块招牌,比吆喝管用。”潘金莲往他碗里夹了块酱肉,“再说,你那嗓子,喊多了伤着咋办?”
武大郎摸了摸喉咙,嘿嘿笑起来。灶膛里的火映着他的脸,那些被岁月刻下的沟壑里,好像都盛满了光。
夜深时,潘金莲翻着账本,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字,是武大郎的笔迹,歪歪扭扭的:“媳妇做的饼,天下第一。”旁边画了个丑丑的笑脸,嘴角还沾着个芝麻粒。
她忍不住笑出声,把铜钱串戴在腕上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却暖得让人心里发涨。窗外的月光淌进来,落在案板上剩下的面团上,像撒了层白糖。
或许往后的日子还会有麻烦,或许西门庆不会善罢甘休,但此刻听着隔壁武松和武大郎的鼾声,闻着灶上酱肉的香气,潘金莲突然觉得,不管穿到哪个时空,日子总得过下去。
就像面团总要经过揉捏摔打,才能发得宣软;日子也得掺点苦、加点甜,才能熬出真滋味。
她拿起擀面杖,在月光下轻轻敲了敲案板。明天,该试试做武松说的边关辣酱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