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停!”管家抹着脸上的粉,声音都变了调,“你们等着!西门大官人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潘金莲捡起地上的鞭子,慢悠悠地缠在手上:“转告他,明儿我这儿新出了玫瑰饼,让他带着银子来买,或许我心情好,能赏他个方子的边角料。”
恶奴们扶着刀疤脸和管家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武大郎还举着扁担站在那儿,胸口起伏得像风箱,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:“媳妇,你刚才把面粉撒他嘴里时,他那样子……”
“别笑了。”潘金莲往他嘴里塞了块玫瑰饼,“赶紧收拾摊子,我估摸着他们还得再来。”她转身往屋里走,突然停住脚,“对了,你那二十两银子,有着落了。”
武大郎嚼着饼,含糊地问:“啥着落?”
“刚才刀疤脸腰间挂着个钱袋,”她从袖袋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袋子,往桌上一倒,碎银子滚了一地,“看他那急样,肯定是西门庆给的跑腿钱,正好拿给武松打点。”
武大郎看着那些银子,突然红了眼:“你、你啥时候拿的?刚才那么乱……”
“就你挥扁担把他撞进面粉堆的时候,”潘金莲拿起块银子,对着太阳照了照,“放心,我留了张字条,写着‘借西门庆二十两,日后用玫瑰饼抵债’,够给他面子了。”
正说着,院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潘金莲以为是恶奴折返,抓起擀面杖就想冲出去,却见武松背着个包袱站在那儿,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泥,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钢。
“哥,嫂子。”武松把包袱往地上一放,“俺出来了。”
武大郎手里的扁担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冲过去就想抱他,又想起他身上有伤,手在半空停了半天,最后只是拍了拍他胳膊:“出来了就好,出来了就好……”
潘金莲转身往灶房走,眼眶有点热。她往锅里添了瓢水,听见武松问:“哥,我听狱卒说,你们卖饼攒钱?”
“嗯,你嫂子新做的玫瑰饼,可好吃了。”武大郎的声音带着笑,“等明儿……”
“不用等明儿。”潘金莲端着三碗面出来,把最大的那碗推给武松,“刚煮的,加了俩蛋。”
武松看着碗里的荷包蛋,突然把脸埋下去,肩膀微微耸动。潘金莲踢了踢武大郎的脚,示意他别说了,自己则往武松碗里又加了勺辣椒油:“吃吧,吃完了有力气,咱还得琢磨着把饼摊开到东京去呢。”
武大郎赶紧接话:“对!到时候让东京人都知道,俺们武大郎的饼,比御膳房的还香!”
武松抬起头,脸上还挂着泪,却笑了:“好,到时候俺给你们当护卫,看谁还敢来捣乱。”
潘金莲看着他们兄弟俩,突然觉得那根敲过人的擀面杖,比任何珠钗都称手。她低头咬了口饼,玫瑰馅的甜混着面香在嘴里散开,像把日子嚼出了蜜。窗外的月光落在案板上,把三个影子拉得老长,缠成一团,再也分不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