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奴们想拦,被武松瞪得缩了手。西门庆被拖出去时,还在嘶吼:“潘金莲!你给我等着!”
潘金莲没理他,只看着武松身上的伤:“兄弟这是怎么了?”
“路上遇着劫道的,小伤。”武松不在意地摆摆手,目光落在武大郎手背上,“哥这是咋了?”
武大郎赶紧把手背到身后:“没事,蹭了下。”
潘金莲把他的手拉出来,往红肿处吹了吹:“被西门庆的小厮踩的。”
武松眉头拧成个疙瘩,刚要说话,就见李屠户拎着半扇猪肉进来,嚷嚷道:“潘娘子,多亏你了!这肉俺分你一半!”
街坊们也围了过来,七嘴八舌地夸:
“潘娘子这账册可是立了大功!”
“往后看谁还敢欺负武大郎家!”
潘金莲看着眼前的热闹,突然觉得手里的账册沉了沉。她转头看武大郎,他正望着武松傻笑,手背的红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粉色。她突然想起刚穿来时,这男人缩在灶台后啃冷饼的样子,心里软得像化开的糖。
“大郎,”她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晚上包饺子吃,给二郎接风。”
武大郎猛点头:“哎!俺去买韭菜!”转身要跑,又被武松拉住。
“哥,我去吧。”武松无奈地笑,“你这手得上药。”
潘金莲看着兄弟俩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阳谷县的日头,比哪都暖。她把账册往腰间紧了紧,账页摩擦着布带,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在数着日子里藏着的甜。
傍晚收摊时,潘金莲蹲在灶前烧火,听武松讲边关的事。武大郎在案板上剁馅,刀声“咚咚”的,混着武松的说话声,像支热闹的曲子。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,火光映着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晃,忽明忽暗,暖得人心头发胀。
“对了嫂子,”武松突然说,“路上遇着巡抚大人,他说要给咱这饼摊挂块‘阳谷第一饼’的牌子。”
潘金莲手一顿,笑了:“挂啥牌子,咱踏踏实实做饼就好。”
武大郎接话:“俺媳妇说的是。”手里的刀顿了顿,“不过……挂了牌子,是不是能多卖两个钱?”
惹得武松哈哈大笑,潘金莲也笑,灶膛的火“噼啪”响,把三人的笑声烘得热热的,飘出窗去,落在街角的老槐树上,惊得晚归的麻雀扑棱棱飞起,又绕着树梢打了个圈,像是舍不得这满街的烟火气。
临睡时,潘金莲把账册放进木匣。最后一页空白处,她提笔写:“今日收西门庆欠账五斤糖霜钱,得李屠户赠猪肉半扇。大郎手背消肿,武松归。”笔尖顿了顿,又添了句,“明日做甜口的糖饼,给大郎当早点。”
木匣合上时,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像把日子里的甜,悄悄锁进了心底。窗外的月光落在匣上,亮闪闪的,像撒了层糖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