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坊们笑得直拍手,张寡妇走过来,给潘金莲递了块帕子:“谢谢你啊大妹子,这王婆早就该治治了。”她接过预订的甜饼,又塞给潘金莲两个鸡蛋,“自家鸡下的,拿着。”
潘金莲刚谢过张寡妇,就见武大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手里举着个油纸包:“媳妇,你走得急,忘带这个了。”他把包打开,里面是两个夹着酱肉的卷饼,“俺刚做的,你垫垫肚子。”
看着他额头上的汗,潘金莲心里一暖,把卷饼塞回他嘴里:“你吃,我刚得了两个鸡蛋。”她挑起担子,“走,回家,今天收摊早,咱包韭菜鸡蛋馅饺子。”
武大郎嚼着饼,跟在她身边,小声问:“刘婆娘没欺负你吧?俺刚才听人说她堵你了。”
“她?”潘金莲嗤笑一声,用胳膊肘撞了撞他,“你媳妇是谁?能让她欺负了?”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,“有这宝贝在,谁来都不好使。”
武大郎看着她手里磨毛的账本,突然说:“媳妇,俺也想学写字。”
“哦?”潘金莲挑眉,“想认字了?”
“嗯,”他挠挠头,“俺想自己记账,以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。”
潘金莲停下脚步,看着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,眼眶有点热。她把账本塞给他:“从今天起,我教你。先学写‘武大郎’三个字,写会了,这账本就归你管。”
武大郎捧着账本,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,像捧着块稀世珍宝,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哎!俺一定好好学!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扁担在潘金莲肩头轻轻晃,筐里的饼香混着路边的槐花香飘出去老远。潘金莲忽然觉得,这阳谷县的日子,就像她新做的甜饼,刚开始有点硬,慢慢嚼,总能尝出甜味来。
回到家,潘金莲刚把担子放下,就见武松掀帘进来,身上的盔甲还带着风尘。“嫂嫂,俺回来了。”他往桌上一拍,扔出个布包,“这里面是俺在边关得的银子,给哥嫂添点家用。”
武大郎赶紧给武松倒茶,手都在抖。潘金莲打开布包,眼睛一亮:“好家伙,这么多?”
武松咧嘴笑:“都是正经军功赏的。对了嫂嫂,俺在路上听说你用个小本子治得刘屠户婆娘服服帖帖?”
潘金莲把账本递给他:“你自己看。”
武松越看眉头皱得越紧,看到王婆那段时,“啪”地一拍桌子:“这老虔婆,上次就想骗俺钱!”他把账本还给潘金莲,“嫂嫂做得对!以后谁再敢嚼舌根,俺帮你揍他!”
潘金莲笑着往灶膛里添柴:“不用你揍,有这账本呢。对了武松,今晚别走了,咱包饺子,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。”
“哎!”武松应得响亮,转头就跟武大郎聊起了边关的事,两人说得热乎,唾沫星子溅了一桌子。
潘金莲听着他们的笑声,手里和面的力道都轻快了。她瞥了眼放在窗台上的账本,纸页被风吹得轻轻响——原来改变命运的,不一定是刀枪,有时候,一本记着是非曲直的账本,比什么都管用。
和面的水有点烫,她缩了缩手,却笑出了声。武大郎听见动静,赶紧跑过来:“咋了媳妇?烫着了?”
“没事,”潘金莲把沾着面粉的手往他脸上一抹,“快生火去,饺子要赶不上晚饭了。”
武大郎顶着一脸面粉,乐呵呵地去生火,武松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。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,混着饼香和即将出锅的饺子香,在阳谷县的暮色里漫开,像一层暖融融的被子,盖在了这对曾经被命运作践的夫妻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