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看王姨实在拎不清，好心提醒了句，免得她去下一家的时候，还被人赶出来。
“家里的所有开支的确都是先生付的，但是，他也没请你来当道德裁判，是让你来照顾栗小姐的，本职工作你没做好。”
栗源出了门，打了车直奔鸿昇集团，有些权利是自己争取的，不争不抢就什么都没有。
司机是个年纪大的老伯，侧头就能看见栗源红着眼睛，他伸手递了张纸巾，“小姑娘，你哭了。”
栗源这才后知后觉眼睛是红的。
她以为落魄的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别人给的委屈，看样还是心智不够坚定。
司机大伯见状说道：“我也有女儿，作为一个父亲我特别想说，女孩子有委屈别往肚子里咽，只要你受了一次委屈，就会有一辈子受不完的委屈。人是有惯性思维的，习惯了委屈感觉，就只剩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。”
司机的话，让栗源想起了父亲，之前爸爸也总对她说：“我的女儿，什么都能受，就是不能受委屈，万事有爸给你顶着。”
可是，她的爸爸没了。栗源接过纸巾道谢，轻轻在眼角擦了下，“您女儿一定很幸福。”
司机师傅唇角有苦涩，“我女儿不在了，我现在就是后悔告诉她这个道理告诉的太晚了。上学的时候她被同学霸凌，最后自杀了。我当时还跟她说躲着那些同学不就好了。可是我低估了人性，那些人越来越过分，我女儿不看欺辱自尽了。我现在特别后悔，没替女儿出头。
我们这些普通人睁眼就是挣钱，忙到大半夜才回家，赚的这点钱才够女儿的补课费。当时我只想着，给她赚钱供她上学，好好补课，却不想没有关注女儿心里变化，现在倒是悲剧了。人生，真的很难圆满。”
栗源默默把纸巾递给司机师傅，“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，做一件超出认知的事情很难认清对错，您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您自己。
能听出来您是爱女儿的，可以给您推荐一个很有经验的律师，能帮您去打这场官司，还您女儿清白，让她安息。”
栗源这话，是在劝司机大伯，也是在劝自己。栗家的倒台到父亲的死亡，她一直耿耿于怀，她在怪自己如果可以提前预判，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灾难。
但是现实世界，没有如果。她现在应该找到害栗家，害父亲的罪魁祸首，让父亲安息。
司机师傅默默掉泪，“我们为了打官司已经花掉所有积蓄了，对方家里很有来头，我现在做这些都是鸡蛋碰骨头。”
栗源沉默了，这个社会是分等级的，公平只是对少部分人来讲的，她曾经作为律师深谙里面的道理。
普通人想要一份公平难如登天，但是不代表没有机会，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坚持，就没人会替你坚持。
“伯伯，相信正义，虽然它会迟到，但是只要你坚持，正义不会缺席。你也许经历太多黑暗的事情，你不相信，但是为了您女儿，您也要心里留一块清明之地。”
司机闻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，片刻他还是重重点头，“我会为我女儿坚持住，小姑娘，你也要坚持住。”
栗源点头，是啊，她会坚持住，因为心里恨，所以能坚持。
车子到了鸿昇集团，司机停车，对着栗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。
人与人之间也不是那么冷漠，在于遇到了什么人。
有些人平凡却温暖，有些人看似出众却自私，就像眼前女人，鸿昇的首席秘书，见到栗源眼睛瞪的老大，“你来干什么？这是你这种杀人犯女儿能随便来的地方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