栗铭钊费力地张了张嘴,吐出许晴两个字,想要再多说几句已经说不清楚任何的话。
见到这样的栗铭钊,栗源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无数只手不停地搅动,捏紧,痛不欲生。
“爸,是许晴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?”
栗铭钊连点头这个动作都做不了,只能慢慢地眨了眨眼睛。
栗源手紧紧捏住,连手指甲抠在肉里都没察觉到。
许晴不会平白无故来见她爸,而且许晴有什么能耐,能在没到探视的时间见到她爸,只可能一个原因。
初家一家子人因为傍上祁烬,鸡犬升天,他们的权利全都来源于一个男人,那就是祁烬。
而且许晴跟她爸已经老死不相往来,十八九年快二十年没见过的人,突然去见,一定是有人指使的。
那个名字栗源几乎呼之欲出,是初夏。
心里已经恨透,她为什么就不能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,他们没办法把她如何,就会打她父亲的主意。
栗铭钊看到栗源流眼泪,手想要抬起来给女儿擦擦眼泪,但是如何都做不到,如此无力的时刻,栗铭钊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下。
他的女儿二十几年无忧无虑,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护着女儿一辈子,就算不是一辈子,至少看到女儿成家立业,家庭幸福。
这样就算他走了,女儿也不至于孤苦无依。
现在,他不仅没能看着女儿有个好归宿,还连累女儿在外面过苦日子。高高在上的公主,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,他的源源该多可怜。
可是,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,生命也快要到尽头了。
“源,源……”
他努力地发出声音,“别,哭。”
栗源用手背去擦眼泪,她也不想哭,但是真的止不住。
她趴在医院洁白的床单上,趴在爸爸温暖的身体上,她真的不要失去最后的念想。
栗铭钊,手指努力地动了动,碰了碰栗源。
栗源赶紧抓住栗铭钊的手,放在自己的脸上。
栗铭钊拇指微微动了动,想要替栗源擦干眼泪,可是他做不到。
栗源自己努力用手背去擦,“爸,我不哭,您别担心,您一定会好起来的。我是最好的律师,我去想办法给你申请长期保外就医。你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栗铭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他自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,可是眼前的女儿他真的不放心,昨天许晴来的时候,居然说栗源为了帮他判个死缓,糟蹋她自己。
一个从来都没受过苦的孩子,当时他的源源该多难受。
大掌在栗源的脸颊上贪恋地摸了摸,栗铭钊回忆自己一辈子,年轻时候他想出人头地,光宗耀祖是他这辈子奋斗的执念。
后来有了女儿,看着黎源一天天快乐长大,他的执念渐渐变了,后来他最希望的就是女儿能幸福无忧,平安顺遂。
但是太晚了,年轻时候做的浑蛋事情到底不是那么好抹掉的,到底还是出了事。也许许晴说的对,他就是做了太多良心不安的事情,都报应到了他女儿的身上。
他活着也是累赘,不如真的早点死。
可是,他是真舍不得啊,他还没看着女儿成家,还没看到她有人照顾,他这眼睛闭上都不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