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军不会在这种天气行动,”托尔布津打断他,“他们不像我们俄罗斯人,不习惯这种严寒。”
他转头看向跟特木尔,“你说呢?”
跟特木尔急忙回答:“大人英明。离这里七十里外就有一个达斡尔村庄,他们秋天收获了不少粮食,应该还有不少存货。”
托尔布津满意地点点头:“明天一早,你带路。”
跟特木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,但很快被谄媚的笑容取代:“是,大人。”
第二天黎明,一队俄国士兵在跟特木尔的带领下,踏着厚厚的积雪,向达斡尔村庄进发。
寒风如刀,刮在脸上生疼。
士兵们裹紧大衣,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。
跟特木尔走在队伍最前面,他的心随着每一步靠近村庄而越发沉重。
那里有他认识的人,有曾经一起狩猎的伙伴,有在他逃亡时给过他一口饭吃的老人。
“怎么?心软了?”领队的俄国军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冷笑着问。
跟特木尔连忙摇头:“不,不,大人多虑了。能为沙皇陛下效力,是小的荣幸。”
军官哈哈大笑,拍了拍腰间的火枪:“那就好。记住,背叛者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。”
当他们到达村庄时,太阳已经升起,但阳光苍白无力,丝毫没有驱散严寒。
村庄里静悄悄的,只有几缕炊烟表明这里有人居住。
“包围村庄!”军官下令。
士兵们迅速散开,堵住了所有可能的逃路。
跟特木尔站在原地,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军官举起火枪,对着天空开了一枪。
枪声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刺耳。
村民们被惊动了,纷纷从屋里跑出来。
当他们看到俄国士兵时,惊恐的叫声顿时响成一片。
“所有人到村中央集合!”军官用生硬的达斡尔语喊道,“违抗者格杀勿论!”
在火枪的威逼下,村民们被迫聚集到村中央的空地上。
他们中大多数是老人、妇女和儿童,青壮年大多已经被抓到雅克萨做苦力。
老村长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走上前:“大人,我们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,求求你们...”
军官一脚将老人踢倒在地:“少废话!把所有的粮食都交出来!”
跟特木尔认出了那位老人,正是多年前在他逃亡时给过他食物的那位。
他下意识地转过头,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。
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搜查,将找到的粮食全部集中起来。
那点可怜的存粮——几袋谷物,一些风干的肉——在雪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堆。
“就这么点?”军官怒气冲冲地问。
跟特木尔低声回答:“大人,今年收成不好,他们可能真的只有这些了。”
军官冷笑一声,走到村民面前:“我知道你们藏了粮食。说出来,我可以饶你们不死。”
村民们沉默着,只有孩子的哭声在寒风中飘荡。
军官失去了耐心,随手抓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:“粮食藏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