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国柱亮出伤疤后,更多疤痕在火光中显现:有关宁铁骑血战清军留下的刀痕,有镇压土司叛乱时的火铳灼伤。
吴三桂颤抖着手抚过这些伤痕,突然将酒坛高举过头,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银须流淌:\"今日这碗酒,敬二十三年战死的十六万弟兄!\"
胡国柱可没有参与过这场战争,听闻大家的发言后,气的大拍桌案。
顿时大家停住了说话的声音:“诸君,我胡国柱岁数小,但也知道忠君爱国。当年四位伯爵,只有我们平西王带着人 入京勤王,其他的个个心怀鬼胎,否则这满清鞑子,怎么能趁虚而入?”
“胡国柱!你这逆贼,竟敢口出狂言,莫非想要造反不成?咱们现今可都是效命于大清朝廷的官员啊!”
吴三桂怒目圆睁,额头上青筋暴起,大声呵斥道。
只见胡国柱面不改色,冷哼一声后缓缓站起身来,他那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吴三桂,毫不示弱地回应道:
“哼……满清的官员?平西王,您还真是天真呐!难道您真以为那些满人会将您视为自家人吗?”
听到这话,吴三桂气得浑身发抖,伸出手指着胡国柱,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胡国柱见状,冷笑一声,继续说道:“如今康熙帝已然下旨,命令您率领诸位兄弟返回辽东。可是您想过没有,一旦到了辽东那个地方,等待着您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?”
说着,他用手依次指向吴三桂和在座的其他人。
吴三桂听后不禁一愣,心中暗自思忖起来。
而此时,坐在一旁的众人也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。
他们从未曾想到,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地与吴三桂这般说话,更令人惊讶的是,这个人还是吴三桂的女婿。
一时间,整个营帐里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惊愕地望着吴三桂和胡国柱两人。
“王爷,史书有云,藩镇割据,哪里有什么好下场?唐朝的节度使、明朝的削藩令。别说是在座的诸君,凡是被削藩的,哪一个不是人头落地?哪一个不是家破人亡?哪一个不是明明被收缴了军权,又被抄家灭族的?”
胡国柱缓缓地摇着头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,感慨万千地说道:
“哎……想当年,我们的平西王,那可是威风凛凛、战功卓着啊!从山海关一路拼杀至陕西,又马不停蹄地转战云南,甚至深入缅甸境内……这一路走来,历经无数次生死激战,所建立的功勋可谓是震古烁今呐!可谁能料到……谁能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呢?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……”
吴三桂听着胡国柱的这番话,面色凝重,他一边微微地晃着脑袋,一边悲怆地应道:
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!如今圣上已然降下旨意,命我们全部迁往辽东。今日在此相聚,恐怕就是与诸君最后一次开怀畅饮了……待到他日回归辽东之后,只怕再也难以有这样的欢聚时刻了……”
言及此处,吴三桂情难自禁,竟哇啦哇啦地放声大哭起来。
座中的众人见此情景,皆是心如刀绞,不禁潸然泪下,一个个紧跟着吴三桂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一时间,整个场面哭声震天,哀鸿遍野。
“诸位,来来来,让我们再次共同举杯,敬大家一杯!也许尚未等我们抵达辽东……就……就已经阴阳两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