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细碎的金色光芒在他的瞳孔之中闪烁跳跃着,宛如点点繁星般璀璨耀眼。
与此同时,金光刚刚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出的那个圆环,正一点一点、缓缓地渗进了桌子的木纹当中。
那水痕渐渐地消失不见,只留下了淡淡的印记,看上去就好似一道无形的枷锁,紧紧束缚住了在场众人的心弦。
“三藩同气连枝,钦差大人总该有所耳闻吧?”
只见金光面色一沉,突然伸出右手食指,蘸取些许茶杯中的茶水,然后将那湿润的指尖按压在了桌上的圆心处。
随着他的动作,几滴晶莹的水珠溅落在桌面上,宛如晨露般闪烁着微光。
“想当年,平西王吴三桂在昆明铸造‘西选’钱,那可是名噪一时啊;
而靖南王耿继茂则在福州设立了海税司,掌控着海上贸易的财源广进;
至于咱们这位平南王,更是在广州开办了赫赫有名的十三行,生意做得风生水起。
这三位王爷犹如三根擎天之柱,撑起了大清王朝南方的半壁江山,又岂是能轻易撼动得了的呢?”
说到此处,金光微微眯起双眸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。
此时,一直沉默不语的梁清标猛地瞪大了双眼,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,直直地盯着金光,大声喝问道:“那金先生今日特意前来找本官,到底所为何事?”
面对梁清标的质问,金光并未显出丝毫慌乱之意。
他先是恭敬地向梁清标再次深施一礼,口中说道:
“钦差大人息怒,请听在下一言。如今您已然顺利抵达了广州城,但就算您亲自前往平南王府,催促平南王尽快北迁,恐怕也是徒劳无功。依在下之见……”
话到此处,金光刻意压低声音,缓缓移步至梁清标的身旁,而后将嘴巴凑近其耳畔,轻声细语地嘀咕起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,金光方才向后倒退几步,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,并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。
梁清标依然是双眼瞪的跟铜铃一般,瞅着一脸堆笑的金光。
良久,梁清标才缓缓说道:“也罢!既然金先生看在袁赋谌的面子上来此,我梁清标亦会看袁赋谌的面子!那咱们就约法三章,一个月内,定要见个分晓。”
“好!那金某不再叨扰了!钦差大人好好休息,日后只需依计行事,多去广东巡抚府上走动走动即可!”
金光说完,就走出了驿馆,只留下满脑子混乱的梁清标。
半个多时辰之后,梁清标才冷冷的一笑:“广州府有能人啊!”
说罢,梁清标提笔写下一封信,信中详细记录了今日与金光的对话,以及自己对广州局势的观察。
他将信交给心腹随从,低声道:“速将此信送往京城,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中。”
待信使走后,梁清标站在驿馆的窗前,望着广州繁华的街道,长叹一口气说道:“这三藩撤藩的风波,才刚刚开始啊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