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撤藩之事犹如一阵疾风,迅速传遍大江南北。
短短数十天时间,街头巷尾、茶馆酒肆之间,人人都在议论此事,一时间,全国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晓这一重大消息。
时光荏苒,转眼已至康熙十二年五月初二。
此时的广东平南王府内,气氛异常凝重压抑。
只见尚之孝满脸愁容,唉声叹气地问道:“父亲,眼下这般情形,咱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啊?”
一旁的尚之信更是怒不可遏,愤愤不平地抱怨道:“是啊,孩儿早便劝过您切勿轻易上书请求归乡养老,谁曾想竟会演变成今日这般田地,真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啊!”
端坐在椅子之上的尚可喜,缓缓抬起头来,目光凝视着手中那份来自京城的奏折,重重地叹息一声:
“哎,老夫一生历经无数风雨,自认为凡事皆能算无遗策,然而此次却是千算万算,终究还是没能预料到圣上竟是如此回复啊!”
言语之中,满是无奈与懊悔之情。
原来康熙朱批说:“平南王您自从航海归顺以来,为朝廷效力了好几朝呢。奉命镇守粤东,也辛苦了这么多年。
看了您的奏折,知道您已经七十了,想回辽东,言辞恳切,足见您的恭敬和谨慎,还能顾全大局,朕心里可高兴啦。
现在广东已经平定了,王爷您手下的官兵和家眷,该怎么迁移安置呢,议政王大臣们,就和户部、兵部一起,每日忙活此事,正在商讨,等拿出个具体的方案,便有圣旨下达。”
尽管康熙已然批复了尚可喜所提出的告老还乡之请,然而此时此刻的尚可喜内心深处,却是懊悔不迭。
要知道,他于广东苦心经营整整二十个春秋岁月,早已成功地将此地塑造成为属于自己的一方独立王国。
且看那广东的货币,皆是由其亲自下令铸造而成;至于广东一地的赋税收入,更是尽数归入他个人囊中。
不仅如此,就连广东境内各级大小官员的任免大权,也牢牢掌控在尚可喜手中,而朝廷不过仅仅是做出一种象征意义上赐予官印的举动罢了。
可想而知,尚可喜在广东所拥有的这般滔天权势,简直就如同土皇帝一般无二!
如今面对康熙的批复许可,他真可谓是陷入了左右为难、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。
“父亲大人呐,您万万不可就此离去呀!您若是真的一走了之,那么咱们广东的众多将士们必然会心生寒意,万一到时候因此而引发骚乱动乱之事,那局面又该当如何收拾才好呢?”
尚之信满脸恳切之色,言辞真挚地规劝着。
实际上,若要论及除了尚可喜本人之外,还有谁最不情愿看到他撤离广东这片土地,那这个人必定是非尚之信莫属了。
现今,世子之位由尚之孝占据着,倘若尚可喜真的离开了广东,那么这令人垂涎欲滴的平南王之爵,将会毫无悬念地直接传承给尚之孝。
如此一来,尚之信便再无任何辗转腾挪的空间和机会,平南王这个头衔也就彻彻底底地与他绝缘了。
“大哥,父亲他老人家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想就此离去,只可惜当今圣上已然准许了父亲离开广东,面对这般情形,父亲亦是束手无策啊!”
尚之孝言罢,脸上流露出一副看似万般无奈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