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1 / 2)

星落秘境·碎星泣血

东域的星落秘境早已不复四十年前的璀璨。星轨大阵的核心枢纽被魔焰烧成焦黑,原本流转着星辉的星轨断裂成数截,悬浮在半空中的星核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,散发着微弱而绝望的光芒。浩瀚书院的藏书楼燃起熊熊大火,竹简与星图在火焰中化为灰烬,那些传承了万年的星术典籍,此刻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残骸。

浩瀚书院院长(合体期二层)半跪在星轨中枢的废墟上,胸口插着一支魔兵的骨矛,黑红色的魔气顺着矛尖蔓延,将他半边身子染成青黑色。他的星髓权杖断成两截,杖头的星辰宝石黯淡无光,这位曾引动星源之心、统御东域星力的长者,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兵冲破最后一道星轨防线,嘶吼着涌入秘境深处。

“院长!北角的星核储备塔被攻破了!”一位浑身是火的元婴期修士从火海中冲出,他的衣袍早已烧尽,皮肤被灼烧得焦黑,手中却紧紧抱着一卷残缺的星图,“副院长他……为了掩护我们转移星图,引爆了自己的星府,与三位偏将军同归于尽了!”

院长的喉头滚动,咳出一口黑血。副院长是他的徒弟,两人一起在浩瀚书院修习星术七十年,从青丝到白发,从金丹到合体,此刻却阴阳两隔。他看向北角,那里的星核储备塔正在爆炸,青紫色的星力与黑红色的魔气交织成一片死亡之云,隐约能看到副院长那道不屈的身影在云中消散。

“焚天谷主呢?”院长的声音比星轨的碎片还要沙哑。

“谷主他……在西崖断后!”另一位化神期修士踉跄着跑来,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,显然被魔焰灼伤了筋骨,“焚天谷的弟子死战至最后一刻,谷主说要为我们争取启动‘星遁阵’的时间,让我们带着炎风、炎雷两位师兄撤往中州……”

话音未落,西崖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。那是焚天谷的地火与魔焰碰撞的声音,蕴含着合体期一层的极致力量。院长知道,那是焚天谷主在燃烧自己的道基,与魔兵同归于尽。他猛地闭上眼,两行浊泪顺着布满血污的脸颊滑落——东域的擎天柱,又倒了一根。

尸铺星轨·道统断弦

东域的伤亡,惨烈得让星轨都为之悲鸣。

五派弟子的尸体在星落秘境中铺成了一条血色长轨。浩瀚书院的弟子们大多死在星轨阵眼旁,他们的手中还紧握着星盘,指尖残留着推演星轨的灵力,年轻的脸上凝固着惊愕与不甘——他们至死都不明白,为何守护了万年的星落秘境,会在一日之内沦为炼狱。焚天谷的弟子们倒在西崖的火海旁,他们的身体被地火与魔焰同时灼烧,有的化作焦炭,有的被魔气侵蚀成干尸,唯有手中的火焰符还在微微闪烁,证明他们曾为守护东域燃尽自己。

其余三派(百草堂、万法阁、东来仙岛)的弟子死得更为分散。百草堂的医者们倒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,他们的药箱翻倒,银针散落,最后一刻还在用灵力为伤员续命;万法阁的术修们死在星轨防线的缺口处,他们的法袍被魔气撕裂,手中的法诀还保持着结印的姿态,却再也引动不了一丝星力;东来仙岛的剑修们死在星遁阵周围,他们的长剑断裂,身体被魔兵的利爪撕碎,却依旧用尸身堵住阵门,为同门争取最后的逃生时间。

五派总计近两万名金丹期弟子,此刻只剩下不到四千人;元婴期弟子八千余人,存活者不足一千五;死亡人数高达八成,星落秘境的每一寸土地上,几乎都能看到年轻修士的尸体。

化神期修士的牺牲,断了东域的脊梁。东域原本有三百位化神期大圆满修士,是操控星轨大阵的核心力量,此刻却只剩下三十余人,且个个都是濒死状态。浩瀚书院的星衍长老(化神期九层)是院长最得力的助手,他在星轨中枢即将崩溃时,强行引动自身星力修补断裂的星轨,最终被星力反噬,身体被星轨切割成碎片,散落的血肉中还嵌着星核碎片;焚天谷的地火长老(化神期八层)率弟子死守西崖,他将地火引入自己的经脉,化作一道火人冲进魔兵阵中,烧死了上千魔兵,自己也在魔焰中化为飞灰;百草堂的药圣长老(化神期七层)耗尽毕生修为炼制“回天丹”,为重伤的修士续命,最终力竭而亡,丹炉中未成型的丹药混着他的鲜血,凝结成一颗颗暗红色的丹丸,被幸存的弟子视若珍宝。

化神期修士死亡九成,剩下的三十余人中,有二十多位失去了战斗力,只能躺在伤兵营里苟延残喘。东域的传承,几乎断了根基。

高层战力的陨落,让东域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。浩瀚书院副院长(分神期大圆满)是东域的第二战力,他在北角引爆星府时,拉着三位偏将军(分神期大圆满)陪葬,却也让星核储备塔彻底失守;焚天谷主(合体期一层)在西崖燃烧道基,虽重创了大将军(合体期五层),却终究没能挡住魔兵的冲锋;百草堂、万法阁、东来仙岛的三位门主(分神期大圆满)全部战死在星遁阵前,他们的尸体叠在一起,形成一道血肉屏障,为最后的幸存者争取了启动阵法的时间。

五派长老团中,除了浩瀚书院一位重伤垂死的星算长老(化神期九层),其余四十余位长老全部战死。星算长老此刻躺在伤兵营的角落,他的双眼被魔兵挖去,却依旧用手指在地上推演星轨,口中喃喃着“星落……劫至……”,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,在地上画出一幅残缺的星图。

双生星陨·残焰未熄

星落秘境的核心广场上,炎风与炎雷背靠背坐在血泊中,两人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

炎风的右臂齐肩而断,伤口处的火焰星力与魔气疯狂对抗,让他的脸色时而赤红如火,时而青黑如墨。他的左腿被魔刀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露出森白的腿骨,骨头上还残留着魔焰灼烧的痕迹。这位曾引动“星火燎原”的东域天才,此刻连抬起左手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靠着弟弟的肩膀,大口喘着气。

炎雷的情况比哥哥好不了多少。他的雷纹战体布满了裂痕,胸前有一个前后贯穿的爪洞,魔气正顺着伤口侵蚀他的心脏。他的雷力早已耗尽,连维持意识清醒都异常艰难,却依旧死死攥着半截雷纹枪,枪尖对着不断逼近的魔兵,眼中的雷光虽弱,却带着一丝决绝。

“哥……我们……可能……撑不到中州了……”炎雷的声音断断续续,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出一口血。

炎风没有说话,只是用仅剩的左手拍了拍弟弟的后背。他看向星遁阵的方向,那里的光芒越来越弱,显然启动得异常艰难。广场上的魔兵越来越多,六位偏将军(分神期大圆满)如同猫捉老鼠般围在他们周围,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,却不急着动手——他们要看着这两位东域最耀眼的天才,在绝望中死去。

“2位师兄……快走!”一位断了双腿的浩瀚书院弟子爬过来,他的手中捧着一枚星核碎片,“这是……院长让我交给你们的……星源之心的……碎片……带着它……去中州……”

炎雷接过星核碎片,碎片入手冰凉,却蕴含着一丝微弱的星力。他认得这枚碎片,四十年前院长从碎星渊带回,说要等他们兄弟二人突破分神期,便将碎片融入他们的星府,助他们领悟更高深的星术。

“院长他……”炎雷的声音哽咽了。

“院长还在……星轨中枢……”弟子的声音越来越弱,他的胸口突然炸开一个血洞,是偏将军的魔箭穿透了他的身体,“活下去……替我们……活下去……”

弟子的身体倒在地上,眼睛却依旧望着星遁阵的方向。

炎风猛地抬起头,仅剩的左眼中爆发出赤红的光芒。他的火焰星力骤然暴涨,竟压过了伤口处的魔气,整个人化作一道火流星,撞向最近的偏将军:“老子就算死,也要拉你们垫背!”

“哥!”炎雷嘶吼一声,将星核碎片塞进怀里,拖着残躯跟上。他的雷力虽已耗尽,却硬生生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精血,精血在空中化作雷纹,暂时困住了另一位偏将军。

双生兄弟的反击如同回光返照。炎风的火焰星力燃烧着他的生命,每一拳都带着焚天灭地的威势,竟硬生生逼退了三位偏将军;炎雷的雷纹精血虽弱,却精准地击中了偏将军的破绽,让对方暂时失去了战斗力。但他们的力量终究有限,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两人便被偏将军重创,炎风的左腿被生生撕下,炎雷的腰椎被魔枪打断,两人摔在地上,再也爬不起来。

偏将军们围了上来,魔刀与魔枪对准了他们的头颅,眼中的戏谑变成了残忍。

“东域的天才?不过如此。”为首的偏将军冷笑一声,魔刀带着黑红色的刀芒,斩向炎风的脖颈。

就在此时,星落秘境的上空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。不是魔焰的爆发,也不是星力的反击,而是一道贯穿天地的号角声——那是魔族的集结号!

号角声雄浑而苍凉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在五域的战场上同时响起。正在星落秘境肆虐的魔兵们听到号角声,动作突然一滞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,随即化作狂热的服从。

“撤!”大将军(合体期五层)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,却又不敢违抗号角的命令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星遁阵的方向,又扫过地上的炎风与炎雷,最终还是咬牙下令,“全军集合,前往中州!”

魔兵们如潮水般退去,他们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,放弃了即将被屠戮的东域修士,甚至放弃了清理战场,只是朝着星落秘境的出口狂奔,仿佛有什么比消灭东域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。

广场上的偏将军们虽然不甘,却也只能跟上大部队。临走前,为首的偏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炎风与炎雷,眼中闪过一丝忌惮——这两位东域天才的韧性,远超他的想象。

残阳泣血·星遁求生

魔兵退去的瞬间,星落秘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幸存的东域修士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们躲在废墟后、石缝中、伤兵营里,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魔兵如同丧家之犬般狂奔,一时间竟忘了反应。直到最后一名魔兵消失在秘境出口,才有一位年轻的金丹期弟子颤抖着探出头,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:“他们……走了?”

没有人回答他。

过了许久,伤兵营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,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,整个星落秘境都响起了劫后余生的呜咽。有人为死去的同门哭泣,有人为破碎的家园流泪,有人为自己的幸存感到庆幸,更多的人则是茫然——他们不知道魔兵为何突然撤退,也不知道等待东域的,究竟是什么。

“快!启动星遁阵!”星算长老的声音从伤兵营传来,他虽然双目失明,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魔兵的气息正在远离,“他们不是放弃了,是有更大的图谋!我们必须立刻撤往中州!”

幸存的修士们如梦初醒,纷纷冲向星遁阵。化神期修士们强撑着伤势,用残余的星力修补断裂的阵基;元婴期弟子们抬着重伤的同伴,将他们小心翼翼地放在阵眼周围;金丹期弟子们则在阵外警戒,以防魔兵去而复返。

星轨中枢的废墟旁,几位弟子将浩瀚书院院长抬了过来。院长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,骨矛依旧插在他的胸口,黑红色的魔气几乎蔓延到了他的心脏。当他被放在星遁阵中时,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,看向广场中央的炎风与炎雷。

“把……他们……带过来……”院长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
弟子们立刻跑过去,将炎风与炎雷抬到院长身边。兄弟二人早已失去意识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。炎雷怀里的星核碎片掉了出来,在阵中发出微弱的光芒。

院长看着星核碎片,又看了看兄弟二人,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抬起手,将指尖的星力注入碎片。碎片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,融入炎风与炎雷的体内,将他们伤口处的魔气暂时压制。

“东域的……希望……就交给你们了……”院长的手无力地垂下,眼睛永远地闭上了。

“院长!”弟子们泣不成声。

星算长老摸索着走到院长身边,轻轻合上他的眼睛,声音带着沉痛:“启动阵法吧。院长泉下有知,也不希望我们在这里拖延时间。”

化神期修士们含泪点头,同时引动残余的星力。星遁阵的光芒越来越亮,将幸存的五千余名东域修士、三十余位重伤的化神期修士、重伤昏迷的炎风与炎雷,以及院长和其他战死高层的尸体,全部笼罩其中。

光芒闪过,星遁阵的身影消失在星落秘境中。

空荡荡的秘境里,只剩下燃烧的藏书楼、断裂的星轨、堆积如山的尸体,以及满地的鲜血与星核碎片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秘境的入口照进来,将这片废墟染成了暗红色,仿佛整个东域都在为逝去的生命哭泣。

中州·惊变之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