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……(1 / 2)

南荒的灵稻梯田早已不复往日生机盎然的模样。原本青黄相间的稻浪被染成了黑红二色,魔气与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土地,让灵稻在疯狂生长与急速枯萎间反复挣扎,如同这片土地上正在上演的血战。

生灭秘境的入口已被魔兵攻破,黑红色的魔气顺着梯田沟壑蔓延,将最上层的灵稻母种培育区笼罩。稻香老人拄着灵槐拐杖,站在母种前,合体期一层的木系灵力几乎耗尽,青灰色的头发被血污黏在额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。他身后,只剩下红姑与不到百位修士,个个带伤,眼神却如燃尽的灰烬,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。

“稻香前辈,西南角的‘枯荣阵’被破了!”一位断了腿的元婴期修士在地上爬行,他的腹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,魔气正顺着伤口向上蔓延,“负责镇守的青禾派刘门主……还有三位长老,全没了!”

稻香老人猛地回头,看向西南角。那里曾是南荒最坚固的防线之一,枯荣阵能在瞬间将魔兵化为灵稻的养料,此刻却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土地,六派门主中最后一位幸存者,青禾派刘门主的尸体被钉在折断的灵槐上,双目圆睁,手中还紧握着半截阵旗。

“红姑,带剩下的人去守母种。”稻香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,他将灵槐拐杖插进地里,木系灵力顺着拐杖注入土壤,“我去会会那个魔将。”

红姑的丹霞火早已黯淡,她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,那是被大将军(合体期五层)的魔焰灼伤的痕迹。她抓住稻香老人的衣袖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:“前辈,我们守不住了……六派弟子死了九成,化神期几乎死绝,连门主和长老都……”

“守不住也要守。”稻香老人打断她,灵槐拐杖突然爆发出一阵青金色的光芒,那是他燃烧寿元换来的力量,“生灭秘境是南荒的根,母种是我们最后的希望。哪怕只剩一个人,也要让灵稻在这片土地上再结一茬籽。”

他转身走向梯田下方,那里传来魔兵的狂笑与修士的惨叫。红姑望着他佝偻的背影,突然擦干眼泪,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的丹丸——这是南荒的“燃命丹”,能瞬间提升修为,代价是燃烧剩余的生命。

“还有口气的,跟我来!”红姑将丹丸塞进嘴里,丹霞火骤然暴涨,竟暂时恢复了合体期一层的战力。她捡起地上的断剑,带头冲向母种培育区的缺口,“死也要死在母种前!”

不到百位修士纷纷效仿,有人吞下燃命丹,有人引爆自身灵力,拖着残躯冲向缺口。他们知道这是螳臂当车,却依旧选择用血肉之躯,为母种挡住最后一刻。

尸堆成丘·道统将绝

南荒的伤亡,比北疆更惨烈。

六派弟子的尸体在梯田上堆叠成丘。青禾派的弟子死在最前排,他们的手中大多还攥着未成熟的灵稻,仿佛想在最后一刻将生机播撒到土地里;百草派的弟子倒在救治伤员的岗位上,药箱翻倒,丹药散落,沾染了鲜血与魔气;丹霞派的弟子化为焦炭,他们用身体挡住了魔焰,为身后的同门争取了喘息之机……六派总计近五万人的弟子,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千人,死亡人数高达九成,其中金丹期与元婴期修士占了绝大多数,他们甚至来不及留下名字,就化作了梯田的一部分。

化神期修士几乎全军覆没。南荒原本有三百七十八位化神期修士,是守护梯田的中坚力量,此刻却只剩下不到十人,还个个都是濒死状态。丹霞派的马长老(化神期九层)被三位偏将军(分神期大圆满)围攻,他引爆了毕生修炼的丹霞火,与敌人同归于尽,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梯田上留下一个百丈宽的焦土坑;百草派的李长老(化神期八层)为了救治红姑,用身体挡住了千户(分神期一层)的魔箭,后背被射穿了七个血洞,临死前还在叮嘱弟子“别管我,救红姑”;青禾派的张长老(化神期七层)操控着最后一片灵稻,将三十位魔兵绞杀,自己却被魔气侵蚀了道心,最终自刎在灵稻丛中……

长老与门主们更是死战至最后一刻。六位门主中,最先战死的是百草派门主(分神期大圆满),他为了掩护弟子撤退,被万户(分神期四层)的魔鞭抽断了四肢,却依旧咬着牙吐出最后一口毒雾,毒死了三位千户;丹霞派门主(分神期大圆满)与猎魔军团的一位偏将军同归于尽,两人的尸体纠缠在一起,魔焰与丹霞火灼烧着彼此,最终化为一滩黑红色的脓水;青禾派刘门主(分神期大圆满)是最后倒下的,他靠着枯荣阵的残余力量,斩杀了两位万户,最终力竭被魔兵分尸……六位门主,三十位长老,无一生还。

南荒的道统,几乎断绝。

梯田中层,秦风拄着断成两截的破魔剑,半跪在血泊中。他的左腿已经没了,伤口处的生灭之力正与魔气疯狂对抗,脸色苍白如纸。破魔剑的剑灵早已溃散,剑身上的破魔纹黯淡无光,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灵光,证明它曾是斩魔的利器。

“秦师兄,快撤!”一位年轻的青禾派弟子冲过来,想拉他离开,却被秦风推开。

“我走了,谁来挡他们?”秦风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他看向梯田下方,大将军(合体期五层)正带着残部向上冲锋,魔焰烧得灵稻噼啪作响,“你去母种那里,告诉红姑,守住母种,等中州的援军。”

年轻弟子哭着摇头:“援军不会来了……传讯玉简早就断了,我们被放弃了!”

秦风笑了,笑得咳出一口血:“南荒的人,从来不是靠别人救的。”他猛地站起身,将残余的生灭之力全部注入破魔剑,断剑突然爆发出一阵青红双色的光芒,“你记住,生灭之道,有枯就有荣。就算今天我们死绝了,明年开春,灵稻还会从我们的骨头里长出来。”

他拖着断腿,拄着断剑,一步步走向冲锋的魔兵。破魔剑的光芒越来越亮,映照着他决绝的背影,也映照着梯田上那些堆叠的尸体。

“生灭·同归!”

秦风的身体与破魔剑同时炸开,青红双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蔓延,将冲在最前的上万魔兵卷入其中。魔兵在光芒中迅速枯萎,又在瞬间化为飞灰,连大将军(合体期五层)都被光芒逼退,胸前的魔甲被生灭之力侵蚀,出现了大片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