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人的身影踏入议事厅时，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天衍宗老宗主端坐于上首星髓宝座，花白的胡须在星力拂动下微微颤抖；天工阁老阁主握着灵锤的手青筋暴起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；天雷门老门主则罕见地收起了酒坛，暗紫色的雷光在他眼底流转，带着压抑的焦灼。
厅内两侧的长老席上，三宗的核心长老们神色凝重，低声交谈的话语断断续续飘入六人耳中——“葬魔渊”、“封印松动”、“万年前的血债”……每一个词都像淬了冰的锥子，刺破厅内原本祥和的气氛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天衍宗老宗主抬手示意六人入座，他的声音比半年前苍老了许多，星力运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。
李慕然六人依序落座，周身的法则之力下意识地收敛——能让三位化神期巅峰的老宗主如此失态，绝非寻常事。陈巧的混元灵甲轻轻嗡鸣，器之法则自发探查着厅内的灵力波动，却发现老宗主们周身笼罩着一层特殊的结界，隔绝了所有窥探。
“事到如今，也瞒不住了。”天工阁老阁主放下灵锤，目光扫过厅内众人，最终落在李慕然身上，“你们可知，为何要让你们尽快巩固化神期修为？”
赵文轩的雷纹长刀微微震颤：“难道与半年前混沌雷劫的异常有关？”他总觉得那场雷劫的混沌气息，比古籍记载的更霸道，隐隐带着一丝不属于天地法则的邪异。
天雷门老门主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如磨砂：“混沌雷劫只是前兆。真正的根源，在葬魔渊——那里的魔尊封印，快撑不住了。*
“正是。”天衍宗老宗主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，展开的刹那，浓郁的血腥气与魔气从卷中溢出，吓得几位低阶长老脸色发白，“万年前，魔尊横空出世，屠戮五域修士，合体期在他手中走不过三招。最后是三宗十八位合体期大圆满，包括你们的师祖、太师祖，以自爆道基为代价，才将他镇压在葬魔渊，布下‘十八重天地锁’封印。”
兽皮卷上的画面触目惊心：黑红色的魔气遮天蔽日，无数修士的残肢断臂从空中坠落，十八道金色光焰冲向魔气核心，最终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中，与魔气一同沉入深不见底的渊谷。画面的最后，是渊谷上方缓缓凝结的封印，封印上流淌着十八位大能最后的法则之力。
“十八位合体期大圆满自爆……”秦轩的净化领域微微波动，冰蓝色的光芒中泛起一丝颤抖，“那魔尊的修为，到底有多高？”
“超越合体期大圆满，半只脚踏入大乘。”天工阁老阁主的声音带着寒意，“古籍记载，他已能调动部分天地本源魔气，寻常合体期在他面前，与蝼蚁无异。”
雷破猛地攥紧拳头，雷狱领域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：“那封印……还能撑多久？”
三位老宗主对视一眼，眼中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。天衍宗老宗主沉声道：“最多六十年。半年前的混沌雷劫，就是封印松动的征兆——魔尊的气息已能渗透封印，干扰天地法则。若等他破印而出，五域大陆，无人能挡。”
“无人能挡？”陈巧皱眉，“我们三宗不是还有九位太上长老吗？他们可是万年前幸存的合体期大圆满。”
“他们在千年前进了生死关。”天雷门老门主的声音带着苦涩，“生死关内时间流速不定，或许他们早已坐化，或许还在闭关，没人知道他们何时能出来。就算能出来，以他们千年未动的状态，未必是巅峰时期的魔尊对手。”
厅内陷入死寂。六十年，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，却要用来准备对抗一位半只脚踏入大乘的魔尊——这个时间，太短了。
万年前的血债·五域之殇
“你们可知，为何除了中州，其他四域再无分神期以上的修士？”天衍宗老宗主的目光扫过厅内年轻的长老，兽皮卷翻到另一页，上面记载着万年前的伤亡名录。
“东域五派，当年有七位分神期大圆满，灭魔大战中全员战死，宗门传承几乎断绝；西蛮七族，十二位族长皆是分神期巅峰，为掩护中州主力撤退，在黑风岭全员自爆；南荒六派，分神期修士死绝，只剩下几位元婴期苟延残喘；北疆巫族，巫祝战死三人，巫力传承断裂……”
老宗主的声音带着沉痛，每念到一处，厅内就多一分压抑：“当年的灭魔大战，是全大陆修士共同参与的死战。五域修士死伤九成，才换来了这万年安宁。可现在，其他四域的最高修为，不过化神期大圆满——还是靠你们从洞天带回的资源才勉强突破。”
陈巧忽然想起一事：“东域的双胞胎、西蛮的蒙烈、南荒的秦风、北疆的苏灵……他们带回的资源，确实让四域修士进步神速。”
“是。”天工阁老阁主点头，“十年前，葬魔渊的封印就出现了第一丝裂缝。我们一边让你们去洞天寻找资源，提升五域整体实力；一边加固封印，可效果甚微。如今看来，单靠三宗之力，绝无胜算。”
“所以，您打算召集五域所有势力？”李慕然的星力微微波动，兽皮卷上记载的东域地形，与他紫微星域推演的完全一致，“可四域的化神期大圆满，在魔尊面前，依旧不够看。”
“但他们是希望。”天雷门老门主猛地拍向桌面，暗紫色的雷光在桌面上凝成一幅五域地图，“万年前，正是因为五域同心，才勉强封印魔尊。如今我们要做的，是让五域再次联合——不仅要让四域的修士尽快突破分神期，更要让他们知道，六十年后，若魔尊破印，谁也逃不过。”
他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中央的葬魔渊：“这里是五域的交界处，一旦魔尊出世，最先遭殃的是中州，但用不了百年，四域都会沦为魔域。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封印的裂缝，感受到魔尊的气息，才能让他们放下域内纷争，真正联手。”
阿木的生灭灵风轻轻拂过地图，南荒的一处标记突然亮起——那是他曾净化过的一处魔气残留点：“我去过南荒的黑瘴谷，那里的魔气与葬魔渊同源，只是微弱了千万倍。或许可以让四域的修士去那里历练，提前适应魔气环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