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户关着，但窗帘没有完全拉拢，留下了一道缝隙。
林狰的目光，透过那道缝隙，向室内看去。
房间果然是一间书房。
布置得颇为奢华，红木书架，真皮沙发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。
与学院外部的破败格格不入。
黑水院长韩厉，此刻正背对着窗户，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。
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躁，一只手用力揉着眉心，另一只手拿着通讯器，但并没有拨号，只是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。
他身上的宗师气息有些紊乱，白天被林狰意志碾压留下的恐惧和屈辱显然还未平复，反而在独处时化为了更深的愤怒和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。
“……该死的云岚！该死的家伙！”
韩厉猛地低骂一声，一拳砸在桌面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“到底什么来路？那眼神…他妈的…”
他喘着粗气，眼神变幻不定，充满了怨毒和犹豫。
“不行…不能就这么算了！这口气咽不下去！”
他猛地站起身，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，“得想办法…明的不行…就来暗的！找‘毒蛇帮’的人？让他们晚上去云岚附近…给他们找点麻烦！对！就这么干！”
他似乎下定了决心，脸上露出一丝狠厉，伸手就要拿起通讯器。
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通讯器的瞬间——
一个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，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，近在咫尺！
“看来，白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。”
“！！！”
韩厉浑身猛地一僵，如同被瞬间冰封。
血液仿佛都凝固了！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
这个声音！
是那个恶魔！
他怎么可能在这里？
这里可是他的书房，在黑水学院最深处。
他是怎么进来的？
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？
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，让他几乎窒息。
他猛地转身，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。
然后，他看到了。
书房角落的阴影里，不知何时，多了一个人。
一身黑衣，身形挺拔，面容平静，正静静地看着他。
正是白天那个让他做了一晚上噩梦的云岚教导主任，林狰！
他就像是从阴影里长出来的一样，悄无声息，仿佛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。
韩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，额头冷汗瞬间密布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全身的宗师气血仿佛都被冻结了，在那双平静目光的注视下，他连运转功法的勇气都没有。
林狰缓缓从阴影中走出，步伐无声，走到书桌前，目光扫过桌上那还没来得及拨出的通讯器。
“找‘毒蛇帮’？”
他拿起通讯器，随手把玩着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，“给我找点麻烦？”
韩厉脸色惨白如纸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，竟然全被听到了！
“我…我…”
他喉咙发干，想辩解，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。
林狰放下通讯器，目光重新落到韩厉脸上。
“我说过，”
他声音依旧平淡，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，“让你滚，就别再回来惹事。”
“你好像，没听进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