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拼命地自我安慰，试图压下心底那滔天的不安和荒谬感，但握着手机的手却抖得厉害。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，这次声音小心翼翼，带着绝望的试探。
“进……”
沈清秋的声音干涩又微微发颤。
进来的是公司的副总，也是沈家的一位远房表叔，此刻他脸色灰败，手里拿着一份皱巴巴的名单。
“清秋啊……”
表叔的声音有气无力。
“股东们还有几个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合作伙伴的电话都快打爆了，都在问情况。你看……是不是亲自去拜访一下？解释解释？万一……”
这几乎是沈家目前能想到的、最后的、不是办法的办法了。
放下脸面，亲自上门，去求那些可能还念点旧情的人，或许能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。
沈清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，猛地站起来，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芒：
“对！去拜访！我现在就去！”
她不能坐以待毙！
就算是为了公司里那么多跟着她吃饭的员工，她也必须去试试！
她几乎是冲进洗手间，用冷水狠狠扑了扑脸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，又补了点妆，掩盖住红肿的眼眶。
然后，她拿起包和车钥匙，带着那份名单，如同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，悲壮地走出了办公室。
然而，她很快就发现，接下来的一幕又一幕，她奔赴的不是战场，而是大型社死连续剧现场。
第一幕：刘局长办公室楼下。
她的车还没停稳，就看到刘局长的秘书像门神一样等在那里，表情客气又疏离：
“沈总，不好意思，局长今天日程全满，实在抽不出时间见您。”
“另外，局长让我转告您，以后……还是尽量少来往比较好，避嫌。”
沈清秋甚至没机会下车，就被委婉又坚决地挡了回去。
她透过车窗，仿佛能看到楼上窗帘后刘局长那惊恐躲闪的目光。
第二幕：某银行信贷部李总常去的私人会所。
她守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，终于看到李总的车出来。
她赶紧上前，刚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：
“李总，关于贷款的事……”
李总像是见了鬼一样，猛地后退一步，差点崴了脚，脸色煞白地连连摆手：
“沈总认错人了！我不姓李！我路人甲！”
说完拉开车门钻进去，对着司机大吼：
“快走快走！”
车子几乎是弹射起步，留下沈清秋在原地吃尾气，一脸懵逼。
第三幕：一位之前多次表示欣赏沈清秋、甚至暗示过可以联姻的世家公子哥的别墅外。
她按了门铃，对讲机里传来管家冷漠的声音：
“少爷说了，沈家如今麻烦太大，他不想惹祸上身，让您以后别再来了。”
“另外，少爷之前送您的那块表，如果您手头紧，可以折现还回来。”
沈清秋：“呃……”
她看着手腕上那块其实并不值钱的时装表，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。
第四幕：某位沈家老一辈的故交，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家门口。
这次对方倒是让她进门了。
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，听完沈清秋艰难地叙述，叹了口气，摇摇头：
“清秋啊，不是伯伯不帮你。”
“这次你们沈家惹的人，来头太大了。”
“听伯伯一句劝，别再白费力气了，回去想想怎么善后吧。有些人，咱们平民百姓，惹不起啊。”
最后三个字“惹不起”，像是一记重锤，彻底砸碎了沈清秋所有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