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之后,紫雷峰巅的洞府石门,在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启。
赵南自氤氲的灵气雾霭中踱步而出,一身普通的青云门内门长老服饰,气息平和,与闭关前似乎并无二致。唯有那双眸子,开阖之间,偶有神光流转,深邃如渊,令人不敢直视。
他立于峰顶边缘,脚下是翻涌不息的云海,远处是初升的旭日,万道金霞将云层染得瑰丽无比。深吸一口气,山中清冽的空气夹杂着浓郁灵气涌入肺腑,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仿佛在欢欣雀跃,与这方天地共鸣。
“是时候,看看这元婴后期,究竟带来了何等变化。”
心念微动,并未见他如何作势,磅礴如海的神识已无声无息地铺陈开去。
不同于闭关时在静室内的谨慎试探,此刻的神识,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鲲鹏,扶摇直上九万里,又似一张无形无质、却又无处不在的巨网,以紫雷峰为中心,向着四面八方极速蔓延。
山川、河流、森林、城池……万里疆域内的景象,如同画卷般在他“眼前”急速展开,纤毫毕现。
他“看”到了数千里外,一只金丹期的妖禽正振动羽翼,撕裂云层,其翎羽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;他“听”到了万里之遥,一座凡人边境小城中,母亲哄劝夜啼婴孩的温柔软语,以及更远处沙漠里,流沙移动的细微簌簌声;他甚至能“嗅”到极北之地,万年冰原上散发出的亘古寒意,以及南海之滨,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。
这并非简单的视觉、听觉的延伸,而是一种全方位的、立体的感知。天地间的灵气流动,在他神识笼罩下,呈现出更加绚烂而规律的色彩。各色灵光如同一条条奔涌的河流,而他的神识,便是巡弋于这些河流之上的神明,心念所致,便可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处灵脉的强弱,每一股灵气漩涡的动向。
神识轻松覆盖万里,犹有余力!
赵南心中古井无波,只是确认了这个事实。这便是元婴后期修士的威能之一,神游万里,监察一方。许多元婴中期修士需要借助特殊阵法或法宝才能做到的事情,对他而言,已是寻常。
测试过神识,他目光转向不远处一座无人荒峰。那座山峰高约千丈,怪石嶙峋,灵气稀薄,正是测试神通威力的好靶子。
他并未掐动复杂的法诀,也未催动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磅礴灵力,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,并指如剑,朝着那荒峰遥遥一指。
“雷来。”
口中轻吐二字,声音不高,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律动,与这方天地的某种规则产生了共鸣。
言出,法随!
霎时间,荒峰上空,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暗下来,乌云凭空汇聚,道道粗如儿臂的银色闪电在云层中疯狂窜动,发出沉闷而威严的轰鸣。下一刻,水桶粗细的刺目雷光,如同九天降下的神罚之矛,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,轰然劈落!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地动山摇。刺眼的雷光将那片天空映照得一片惨白。待得雷光散尽,烟尘稍息,只见那座千丈荒峰,自山巅至山腰,竟被硬生生抹去了大半!剩余的部分也是焦黑一片,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无数碎石如雨落下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一击之威,竟至于斯!
而这,仅仅是他信手拈来,调动方圆百里内天地雷灵之气所施展的最寻常不过的“引雷术”而已。威力却比元婴中期时,全力催动高阶雷法神通,还要强上数筹不止!
赵南面色平静,对这一结果并无意外。元婴后期,对天地灵气的调动和法则的初步运用,已远非中期可比。许多低中阶的法术,在他手中,已能化腐朽为神奇,近乎本能。
他心念再转,体内那平静的灵力**微微一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