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剑鸣坊仿佛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,喧嚣更胜昨日。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淬火的热浪、灵草特有的清香,以及修士间毫不掩饰的讨价还价声。伤势稍稳的周师弟需要留在驻地进一步调理,林雪儿则言明要去坊市几家专营冰属性材料的店铺看看,能否找到治疗寒毒、稳固她因昨日激战而略有损伤经脉的辅药。
赵南与二人别过,独自汇入坊市的人流。他并未急着采购,而是看似随意地闲逛,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。玄玑师叔的警告犹在耳边,他深知提升实力刻不容缓。青雷剑经昨日一战,虽斩敌建功,但与那筑基中期魔修的骨杖硬撼,也损耗了些许灵性,若能寻得合适的雷属性灵材淬炼,必能使其威力更上一层楼。
交易会设在坊市中心广场,由天剑宗与青云宗共同维持秩序。广场上人头攒动,各色修士摩肩接踵。天剑宗弟子依旧是最醒目的存在,他们往往聚在售卖剑坯、灵矿的摊位前,言辞锋利,讨价还价也带着一股剑修特有的直来直往。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身着药王谷服饰的弟子在灵草摊前流连,或是御兽山弟子带着威猛的灵兽招摇过市。
赵南收敛气息,将修为维持在普通筑基初期的水准,法袍也换成了寻常的青灰色,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。他走走停停,看过几个售卖灵矿的摊位,大多是一些常见的精铁、寒铜、赤练金,虽不乏精品,却并无特别合心意的雷属灵材。
不知不觉,他逛到了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冷清的角落。这里的摊位明显简陋许多,摆摊的也多是一些散修或者小家族修士,物品繁杂,真假难辨。
他的目光被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。摊主是个满脸风霜之色的老修士,修为只有炼气八九层的样子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褐色短褂,正眯着眼睛打盹。摊位上零零散碎地摆着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、几株灵气稀薄的草药、还有一些破损的古旧法器残片,看上去毫无价值。
然而,赵南胸口的石指环,在经过这个摊位时,却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,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感传递开来。这感觉并非之前感应魔气时的灼烫警示,而是一种带着轻微吸引力的共鸣。
赵南心中一动,停下脚步,状似随意地蹲下身,目光在那些“破烂”上扫过。他的神识细细探查,最终落在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、通体灰黑、表面布满深浅不一天然纹路的矿石上。那些纹路乍看普通,但仔细感知,却能发现纹路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银芒,隐隐散发出一种内敛而精纯的雷霆之力。
“老板,这块石头怎么卖?”赵南拿起那块矿石,入手微沉,触感冰凉,但细细感应,却能察觉到内里蕴含的澎湃雷力。他面上不动声色,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那打盹的老修士睁开惺忪的睡眼,瞥了赵南手中的矿石一眼,又打量了一下赵南,懒洋洋地道:“五百灵石,或者等值的凝元丹、聚气丹都行。”他报出的价格对于一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矿石来说,堪称离谱,显然是抱着宰冤大头的心态。
赵南闻言,眉头都不皱一下,反而将矿石掂量了一下,摇头道:“老板说笑了,这不过是块稍微蕴含些杂雷之力的黑砾石,除了炼器时当做引雷的辅料,别无大用。五十灵石顶天了。”他语气笃定,点出了矿石的“真实”用途,却又将其价值大大贬低。
老修士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,嘿嘿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:“道友这话就不对了。这石头可是老汉我从一处古雷击崖下好不容易刨出来的,你看看这纹路,绝对不凡!四百灵石,不能再少了!”
“古雷击崖下的石头多了去了,难道个个都值钱?”赵南嗤笑一声,将矿石放回摊位上,作势欲走,“一百灵石,卖就卖,不卖就算了。”
“哎哎,道友别急啊!”老修士见他要走,连忙叫住,“三百!三百灵石!这可是底价了!”
赵南脚步不停。
“两百五!两百五行不行?道友你看看这品相!”
赵南已经走出几步。
“一百五!一百五灵石!就当交个朋友!”老修士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