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云把学堂先生的话复述了一遍。
赵婉儿越听,脸色越沉。
她走到阿箬面前,蹲下身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阿箬,告诉娘亲,先生说的,是真的吗?”
阿箬看着娘亲那双清冷的凤目,哭声戛然而止,小肩膀一抽一抽,怯生生地点了点头。
“把手伸出来。”赵婉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阿箬吓得往后缩,却被赵婉儿轻轻拉住。
赵婉儿拿起桌上的一把竹尺,对着阿箬的小手心,“啪!啪!啪!”不轻不重地打了三下!
“哇——!”阿箬疼得大哭起来,这次是真哭。
“第一下,打你不尊师长!”
“第二下,打你扰乱学堂!”
“第三下,打你荒废学业,辜负爹娘期望!”
赵婉儿的声音清冷如冰,每一句话都敲在阿箬心上。
叶凌云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心,心疼得直抽抽,但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。
“从今日起,每日功课加倍!再敢在学堂胡闹,娘亲亲自去看着你练!”赵婉儿收起竹尺,语气不容置疑。
阿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扑到叶凌云怀里:“爹爹……阿箬错了……阿箬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一阵香风袭来。
叶芷青急匆匆地走进来,正好看到阿箬哭得梨花带雨、小手红肿的模样。
“哎哟!我的心肝宝贝!这是怎么了?!”
叶芷青心疼得一把将阿箬搂进怀里,掏出丝帕给她擦眼泪,对着叶凌云和赵婉儿嗔怪道,
“你们两个!孩子还小,贪玩是天性!
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?
不就是不爱念书吗?
多大点事!以后跟着姑奶奶!姑奶奶教你做生意!
保管比那些酸秀才强百倍!”
叶凌云哭笑不得:“姑姑!您就惯着她吧!慈母多败儿!她现在不学好,将来怎么办?”
“败儿?”叶芷青凤目一挑,搂着抽噎的阿箬,
“我看阿箬机灵得很!
比那些死读书的强!
不就是坐不住吗?
慢慢教就是了!
再敢打我宝贝侄孙女,姑姑可跟你们没完!”
她一边说,一边轻轻吹着阿箬红肿的小手心,“乖囡囡,不哭了,姑奶奶给你带了好吃的糖霜……”
看着在叶芷青怀里渐渐止住哭声、还偷偷冲自己做鬼脸的阿箬,叶凌云和赵婉儿对视一眼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这小丫头,算是找到靠山了!
就在这烟火气十足的家长里短中,新一期的《苍梧新报》如期发行。
头版头条,用最大号的活字,印着一则让全城瞬间沸腾的消息:
“普天同庆!秦王殿下叶凌云与霓凰公主赵婉儿、郡守宁宸轩大人与安平公主陈萱儿,将于本月廿八吉时,于郡衙广场举行大婚典礼!
诚邀苍梧郡全体父老乡亲,共襄盛举,同饮喜酒!——苍梧郡衙 敬告”
这不仅仅是一则通告,更是一封发给全城百姓的、无比郑重的请柬!
消息如同燎原之火,瞬间点燃了整座城市!
“秦王殿下和公主大婚!还要请我们所有人喝喜酒?!”
“天爷!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!”
“快!快回家告诉婆娘!准备份子钱……不!殿下肯定不收!准备点心意!山货!鸡蛋!新织的布!”
“郡守大人和安平公主也要成亲!双喜临门!双喜临门啊!”
“殿下和公主待我们恩重如山!分田、修路、建学堂、还给我们发工钱!这喜酒,必须去!还要热热闹闹地去!”
整个苍梧郡,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最盛大的节日筹备!
街道上张灯结彩的活计被百姓们自发承包了,家家户户都翻出了压箱底的红布,巧手的妇人连夜赶制灯笼、剪出窗花。
汉子们自发组织起来,清扫街道,搭建临时的观礼棚。
连学堂里的孩子们,都在先生的带领下,排练起了祝福的歌谣。
东城的张大妈,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腊肉,说要献给婚宴厨房。
西街的李铁匠,带着徒弟们日夜赶工,打制了几百枚小巧精致的铜质“囍”字扣,说要送给参加婚礼的孩童当纪念。
南巷的王大娘,领着十几个绣娘,用新染的鲜艳布匹,赶制一面巨大的“万民伞”,上面要绣满对秦王和郡守的祝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