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头看向张妈。
见她正小心翼翼地,把披肩叠起来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。
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,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。
原来幸福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。
就是这样寻常的午后,有人为你温着粥,有人因你带的小礼物红了眼眶。
把日子过成了,细水长流的模样。
宋希音坐在地毯上。整理行李箱。
将叠好的衬衫放进衣柜时,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。
“啪嗒”一声轻响,抽屉滑开。
露出里面几瓶常用药——感冒药、肠胃药。
还有一瓶白色药瓶格外显眼,标签上的“佐匹克隆片”几个字,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这是治疗失眠的处方药。
她捏着药瓶的手指,微微发颤。
瓶盖旋开时,带着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里面的白色药片,还剩小半瓶。
她明明记得肖云墨睡眠极好。
他沾着枕头就能睡沉,呼吸均匀得像钟摆,怎么会需要吃这种药?
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。
她把药瓶放回原处,起身想去倒杯水。
刚走到厨房门口,就看到张妈正往一个白瓷罐里舀东西。
琥珀色的膏体黏稠细腻,散着淡淡的药香。
“张妈,这是?”宋希音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张妈回头,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勺子:“酸枣仁膏,给小少爷准备的。”
“他这多半年来总是睡不好。”
“我听老姐妹说这个安神,就托人买了些熬着。”
宋希音的目光,落在那个半满的瓷罐上,喉间忽然哽住了。
她想起临走前,肖云墨送她去机场,笑着说“你安心读书”。
想起视频时,他总说“刚忙完,正要休息”。
想起他每次挂电话前,都要叮嘱,“你那边是晚上了,快睡吧”。
原来那些轻松的语气背后,藏着这样的煎熬。
“自你去了斯坦福之后啊……”
张妈把膏体舀进小碗,声音低了下来,带着点心疼。
“小少爷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。”
“有时候我起夜,看到书房的灯亮到天快亮。”
“他就趴在文件上打个盹。”
她叹了口气,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膏体。
“有时候在单位加班,连着好几天不回家。”
“我知道他是怕我念叨,每次问起,都说‘挺好的,能睡着’。”
“我也不敢多问,就想着弄点酸枣仁膏给他补补。”
“他倒也乖,每次回来都喝,还说‘张妈熬的就是管用’。”
说到这儿,张妈抹了把眼角,声音有些发颤:“可他哪里是管用啊……他是怕我担心,瞒着我呢。”
“不然抽屉里那瓶药,是给谁预备的?”
宋希音站在原地,指尖冰凉。
那些她以为的“一切安好”,全是他用沉默和隐忍,撑起来的假象。
他怕她在国外分心,怕她倒时差奔波。
所以把所有的失眠和疲惫,都自己扛着,连句抱怨都没有。
这个傻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