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纪五十九
公元215年
春季，正月甲子日，汉献帝册立贵人曹氏为皇后——她是魏公曹操的女儿。
三月份，曹操亲自带着大军去打汉中的张鲁。本来打算从武都经过氐人的地盘，结果氐人把路给堵死了。曹操就让张合、朱灵等人带兵去攻打氐人并把他们击败了，通往汉中的道路这才打通。
到了四月份，曹操率军从陈仓出发，经过了散关，最后到了河池。当时氐人的首领窦茂带着一万多士兵，仗着地势险要，就是不服曹操的管理。五月份，曹操攻下了河池，还下令把城里的人都杀光了。
这时候，在西平、金城那边，有几个将领叫麹演、蒋石，他们一起把韩遂杀了，还把韩遂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了曹操。
再说孙权和刘备这边。以前刘备在荆州的时候，周瑜、甘宁就一直劝孙权去攻打益州。孙权就派人跟刘备说：“刘璋这个人又软弱又没本事，根本守不住益州。要是让曹操先攻占了益州，咱们荆州也就保不住了。我打算先拿下刘璋，再灭掉张鲁，把南方统一了。到时候，就算来十个曹操，咱也不怕！”
刘备回复说：“益州人口众多、物资富饶，地势还特别险要。刘璋虽然能力差点，但守个地盘还是没问题的。现在要是大老远地去攻打益州，粮草得从万里之外的地方运送，要想每仗都打赢，就是孙武、吴起活过来也办不到。有些人看曹操在赤壁吃了败仗，就觉得他没劲儿再搞大动作了。可实际上曹操已经占了天下十分之八的土地，正想着继续扩张呢，怎么可能干等着变老？要是咱们同盟之间无缘无故就打起来，正好给曹操可趁之机，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。再说了，我和刘璋都是刘家的人，本来就想一起复兴汉朝。现在他要是得罪了你，我心里也感到特别不安，希望你能饶过他这一回。”
可惜孙权根本不吃刘备这一套，很快就派孙瑜带着水军到了夏口。刘备是坚决不让吴军过去，还跟孙瑜说：“你们要是非得打益州，我就披头散发跑到山里当野人，说什么也得守住咱们的信义！”刘备为了阻拦孙权，还安排了关羽镇守江陵，张飞驻扎在秭归，诸葛亮镇守南郡，自己则是坐镇孱陵。孙权没办法，只能把孙瑜的军队撤回去了。
后来，刘备自己带兵去打刘璋，孙权知道后气得不行，大骂道：“刘备这个狡猾的家伙，居然敢这么骗我！”
刘备夺取益州后，孙权就派中司马诸葛瑾前去向刘备索要之前借出的荆州诸郡。刘备推脱道：“我正计划攻取凉州呢，待凉州平定，再将荆州各郡全部归还。”孙权愤然道：“这是借而不还，还想用空话拖延时间！”于是直接任命长沙、零陵、桂阳三郡的官员。关羽立即将孙权派来的官员全部驱逐。
孙权被刘备气炸了，直接派吕蒙带着两万大军去抢荆州的长沙、桂阳、零陵三个郡。吕蒙给长沙和桂阳发了战书，这两个郡的官员一看吴军来势汹汹，直接就投降了。但零陵太守郝普却铁了心要死守，说什么都不投降。
刘备在蜀地听说孙权出兵抢地盘，急得亲自跑到公安，赶紧派关羽去夺回这三个郡。孙权倒也不含糊，直接到陆口坐镇指挥，还让鲁肃带一万人到益阳，专门挡住关羽。同时，孙权还火急火燎地给吕蒙下令，让他别管零陵了，赶紧回来支援鲁肃。
吕蒙接到孙权的密令后，跟谁都没说，连夜就安排好了攻城的军队。第二天一早，他就准备强攻零陵。吕蒙找到郝普的老朋友邓玄之，跟他说：“郝普想给刘备卖命，可他根本看不清形势。现在刘备在汉中被夏侯渊死死困住，关羽又被我们吴军缠住，他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，怎么可能来救零陵呢？我要是全力攻城，一天就能打下来。城破之后，郝普肯定没命，就连他老母亲都得受牵连，这多可惜啊！他就是被蒙在鼓里，还以为救兵马上就能到呢。你快去劝劝他，让他别做这种傻事了。”
邓玄之进城把吕蒙的话一说，郝普吓得一激灵，只好开城投降。随后，吕蒙就拉着郝普的手一块儿上了船，正说着话呢，吕蒙突然掏出孙权让他回军的密信。郝普这才知道，原来刘备已经到公安了，关羽也快打到益阳了，自己被吕蒙给忽悠了，心里那叫一个后悔。随后，吕蒙就留下孙河处理零陵的后事，自己则是带着军队马不停蹄的赶去益阳支援鲁肃。
鲁肃觉得得跟关羽当面谈谈，把三郡的事儿掰扯清楚。吴军将领都怕关羽设圈套，劝鲁肃别去。鲁肃却说：“这事儿必须当面说开。刘备违约在先，是非对错还没定论，关羽不敢随便动手的！”于是鲁肃就派人去约关羽见面。到了约定那天，双方把军队往后撤了一百步，关羽和鲁肃都只带着佩刀，单独会面。
一见面，鲁肃就当面指责关羽不还三郡。关羽反驳说：“赤壁之战的时候，我们刘将军亲自带兵，和你们一起打跑了曹操，难道要白忙活一场？现在你们倒来要地盘了！”鲁肃一听就急了，大声说道：“将军你说这话可不对！当初在长坂坡，刘备手下连一校人马都凑不齐，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，要不是我们主公可怜他没地方落脚，把荆州暂时借给他住，他哪有今天？结果他得了蜀地就翻脸不认人了，这也太不讲信义了！现在还想独占荆州，这种做法就连普通人都觉得丢人，更何况他还是一方主公呢！”关羽被说得哑口无言，啥也反驳不出来。
此时，曹操即将进攻汉中的消息传来，刘备担心益州有失，就派使者去向孙权求和。孙权命诸葛瑾回复，双方重新签订了盟约，以湘水为界划分荆州：长沙、江夏、桂阳以东归孙权，南郡、零陵、武陵以西属刘备。诸葛瑾每次出使蜀地，仅在公开场合与弟弟诸葛亮相见，私下里。两人绝不接触。
秋天七月，曹操带着大军打到阳平关，准备攻打张鲁。张鲁本来都打算投降了，可他弟弟张卫不同意，带着几万人马守在关隘，还沿着山岭修了十几里长的城墙。一开始，曹操听凉州投降过来的人说“张鲁特别好打，阳平关南北两边山也不挨着，根本守不住”。等他到了现场一看，好家伙，地势险要得很，忍不住吐槽道：“别人说的话，果然大多都不能信！”
随后，曹操就派兵攻打山上的营寨，结果因为山太陡，打了好久都打不下来，士兵死伤惨重，粮草也快没了。曹操一看这情况，便不想打了，就下令让夏侯惇和许褚去把前面的部队叫回来准备撤退。巧的是，那天晚上大雾弥漫，曹军迷迷糊糊地就闯进了张卫的一处营地，营里的守军吓得四散奔逃。侍中辛毗和主簿刘晔就赶紧跑去告诉夏侯惇“咱们已经把敌人营地占了”，夏侯惇压根不信，待自己跑去确认了之后，才回去向曹操报告。曹军抓住机会乘胜追击，张卫吓得连夜逃跑了。
张鲁听说阳平关丢了，又想投降曹操。他的谋士阎圃劝他说：“现在被逼着投降，显得你没啥功劳；不如先跑到巴中，投靠当地的大佬杜濩、朴胡，抵抗一阵子再投降，这样显得你更有价值。”张鲁觉得有道理，就往南山方向撤退。临走的时候，身边的人还劝他把仓库里的珍宝一把火烧了，张鲁没同意，还说：“我本来就想归顺朝廷，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。这些财物早晚都是国家的。”于是就让人把仓库封好，这才离开。曹操进了南郑，知道张鲁的做法后，觉得这人还不错，因为张鲁本来就有投降的心思，就专门派人去安抚他。
曹操拿下汉中后，丞相主簿司马懿就跟曹操说：“刘备靠耍手段、动武力逼刘璋让出了益州，现在蜀地的人还没有完全臣服他，他又跑到江陵去跟孙权争地盘，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咱们刚打下汉中，益州那边已经人心惶惶了，要是趁热打铁继续进攻，益州肯定守不住。聪明人既不能违背时机，更不能错过时机啊！”曹操却摇头说：“人就怕贪心不足，现在得了陇右，还想一口气拿下蜀地？”
刘晔也劝曹操说：“刘备虽然厉害，但做事不够果断；他占领益州没多久，当地人还没真正认可他。咱们刚拿下汉中，蜀地的人都吓破胆了，这局势对咱们太有利了。凭您的本事和威望，趁现在进攻，肯定能打下来。要是再拖下去，等诸葛亮把蜀地治理得井井有条，关羽、张飞这俩猛将也稳住了局面，蜀地人心安定，再加上地势险要，以后就难打了。现在不打，以后就是个大麻烦！”可曹操还是不听。
过了七天，从蜀地逃过来投降的人说：“蜀地现在乱套了，一天之内就会发生几十起骚乱，当官的杀了闹事的人也压不住。”曹操赶紧问刘晔：“现在还能打吗？”刘晔说：“现在蜀地的局势已经稍微稳定下来，打不了了。”曹操只好下令撤军。临走前，他让夏侯渊当都护将军，带着张合、徐晃等人镇守汉中；又让丞相长史杜袭当驸马都尉，留下来管理汉中事务。杜袭在汉中安抚百姓，后来有八万多人自愿搬到洛阳、邺城去住。
到了八月，孙权带着十万大军去围攻合肥。当时张辽、李典、乐进只带着七千多人守在合肥。曹操之前去打张鲁的时候，给合肥护军薛悌写了封信，还特意交代说：“等敌人来了再打开。”等到孙权兵临城下了，众人打开信一看，上面写着：“要是孙权来进攻，就让张辽、李典带兵出战，乐进守城，薛悌别参战。”大家一看敌我兵力悬殊，都怀疑这命令靠不靠谱。
张辽说：“主公现在远在天边，要是等救兵赶来，合肥早被孙权打下来了。这封信的意思是让我们趁敌军还没集结好，主动出击，挫挫他们的锐气，这样大家才能安心守城。”对此，乐进等人都没有说话。张辽一看，顿时就急了，赶忙喊道：“成败在此一举！你们要是还犹豫，我张辽自己带兵上！”李典平时跟张辽关系不好，可这时候也不含糊，大声说道：“这是国家大事，只要你的计策可行，我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耽误国家大事呢？我跟你一起出战！”
当天夜里，张辽就招募了八百个不怕死的士兵，并杀牛犒劳他们。第二天一大早，张辽就披好铠甲、拿着长戟，带头冲进了敌营，一口气杀了几十个人，还砍了两个吴国将领，一边冲还一边大喊自己的名字，直接冲到了孙权的帅旗下。孙权一看这阵仗，被吓得慌了神，赶紧跑到高坡上，拿着长戟防身。张辽大声喊孙权下来单挑，孙权根本不敢动。后来孙权发现张辽带的人不多，就调集兵力把张辽他们团团围住。张辽拼命突围，最后带着几十个人冲了出去。可还有不少士兵被困在里面，大喊：“将军不要丢下我们！”张辽二话不说，又策马杀回了重围，把剩下的人都救了出来。这一仗从早上打到中午，孙权的军队被打得没了士气。张辽这才带兵撤回城中，开始加固防御工事，守城的军心也彻底稳下来了。
孙权带着大军围攻合肥，打了十多天，死活攻不下城，无奈之下，只能下令撤军。当大部队都开始往回走的时候，孙权还带着将领们逗留在逍遥津北边。张辽得到消息后，立刻带着骑兵和步兵杀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