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军原本是从长江上游而来，是顺流而下的，是从西往东的。
可是偏偏在梅家州这里，湘军水师进攻，却变成了南北走向。
由长江从北向南攻入潘阳湖一侧。
这一点本身也没有错，错就错在曾某人太心急，忽略了季节。
现在是冬季，
长江与鄱阳湖的枯水期，长江水位下降明显，对鄱阳湖的顶托作用减弱。
此时的鄱阳湖水位高于长江，湖水经梅家洲附近水道北流入江，
形成鄱阳湖补给长江的态势。
（此处引用实际资料。）
因此，从长江进入鄱阳湖需逆着湖水外泄的方向航行，属于逆流。
加上天公不作美，
进攻的时候，风向又不对。
梅家洲与石钟山隔江相望，两者相距只有大约1000米，共同扼守鄱阳湖口，是水陆联防的天然屏障。
逆流又逆风，加上太平军在水下安装了铁索，同时还有灵便的小拔船。
所以，湘军水师一开战就倒霉了。
逆流而行，
湘军水师的舵手操纵困难，好不容易艰难的冲上去，因为速度太慢，直接卡在一千米的河道中，变成活靶子。
太平军两侧阵地的炮台居高临下布置，射程早就超过了五百米，
湘军水师战船，不是被梅家州炮兵打中，就是被石钟山火炮打中。
再者，就算侥幸躲过炮击，又遇到潘阳湖口不讲武德的小拔船偷袭。
第一轮试探性进攻损失惨重。
水师主帅杨载福，不顾曾某人的反对，第一时间下令暂停了进攻。
心急的曾某人正要大骂，
却被看清楚情况的左工抢先一步呵斥道：“曾涤生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你是想毁了湘军水师吗？
“逆风又逆水，水底有铁索拦江，两岸有炮台，咱们的水师冲上去就是活靶子，这一点你眼瞎看不到吗？”
“有你这么指挥的吗？”
这一刻左工的耿直脾气上来了，看着水师损失惨重，水手惨死，下令赶紧沿江救人之后，逮着曾某人就是大骂。
也好在这是逆流。
被击中损失的十几艘湘军战船上的湘军，在落水之后顺流而下。大部分被左工安排的船只打捞上岸救下了。
“左季高，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！”心急的曾某人早就有些失去分寸，此刻被左工当众怒骂更是恼羞成怒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骂我？”
“打仗哪有不死人的？”
“一点点损失算什么？咱们的战船已经冲上去了，马上就能反击！”
“咱们的战船配备的是西洋火炮，射程足有三里远，只要抵近了，要不了几轮就能摧毁长毛的陆师炮台！”
“长毛炮台一旦被摧毁，马上就能进入潘阳湖，直接逼近湖口县城…。”
“只有如此才能速战速决！”
“愚蠢！”左工气笑了，“骂你还需要什么身份，你错了还不能骂？”
“长毛明显早有准备，长毛的实力与人数明显超出你的预料…。”
“这个时候你不暂停进攻，不安排人去探明情况，就贸然进攻？”
“是，你的火炮是强大，是能打三里地，可是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，现在是什么情况，看看湖水有多急！”
“看看现在什么风向！”
“战船都被冲的左右摇晃，如此情况下，什么火炮能打的准？”
“不说能不能打的过两面夹击的长毛炮兵，就是能打过，水师还剩多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