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她根本不给贾赦再开口的机会,猛地一挥手:“来人,拿下!”
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力士立刻上前,拿出沉重的铁链镣铐,“咔嚓”几声,便将瘫软如泥的贾赦牢牢锁住!推搡着就要往外走。
贾母刚被鸳鸯用指甲掐人中救醒,幽幽转醒,就听到“谋逆”、“诏狱”这几个字眼,顿时如遭雷击,又急又气又怕,不由放声嚎哭起来:“天啊!贾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
贾赦此刻才真正感到灭顶之灾的恐惧,他万万没想到,李珩竟会借着李纨之事,将谋逆大案这柄屠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!那可恨的孙绍祖啊……。
他吓得浑身筛糠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,裤裆处也是一片湿热。
李守忠见状,心中虽也惊骇,但更多是快意和决绝。他立刻上前,指着贾家众人,厉声道:“你们这等勾结逆贼、污秽不堪之门第,我李家好好的女儿,岂能再留于此受辱牵连?今日老夫必定要面圣请旨,定要让我女儿脱离你贾家这混账门户!”
说完,他拂袖作势便要往皇宫方向去。
此时的贾家,哪里还经得起“谋逆”二字半点牵连?贾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,慌忙扑上去拦住李守忠,苦苦哀求:“李大人!李大人息怒!万事好商量!万万不可面圣啊!”
他急得满头大汗,回头冲着吓呆的王夫人吼道:“快!快取笔墨印信来!”
金钏儿几乎是连滚爬去取来文房四宝,贾政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,在贾母绝望的哭声和贾赦的瑟缩中,仓促写下退书,大致意思是:贾门李氏,夫亡守节多年,膝下无子,秉性纯良,贾家不忍其年华空负,特此允其归返母家,日后婚嫁各不相干,其名下嫁妆铺面,悉数归其所有,绝不反悔。
写毕,他颤抖着用了贾府印记,忙不迭地双手奉给李守忠。
李守忠接过退书,仔细看了,确认无误,这才冷哼一声,暂时停下了脚步。
王熙凤在一旁听得真切,看得明白。她见李纨竟真的凭借靖安侯的强势,硬生生从这泥潭里挣脱了出去,甚至还拿到了退书和产业,心中顿时百感交集,生出一股强烈的羡慕和为自己谋后路的冲动。
她心思电转,立刻走到李纨面前,脸上露出极为诚恳的悔恨之色,深深施了一礼:“大嫂子……不不……姐姐!前些日子,让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,千错万错,都是我那混账男人做的孽,是妹妹我治家不严,管束不住那混账糊涂东西,对不住姐姐!我……我给姐姐磕头赔罪了!”
说着,她竟真的提起裙摆,就要跪下给李纨磕头。
李纨侧身避开全礼,只受了半礼,语气依旧冰冷,带着深深的伤痕:“凤丫头,昔日你我也曾相交深厚,妯娌和睦,姐妹好了一场。你丈夫构陷,毁我清白,损我名节,几乎逼我至死地……今日,我也受得起你这个头,但也抵不过我所受之苦楚。”
王熙凤闻言,眼眶顿时红了,这次倒有几分真情实意。她哽咽道:“姐姐教训的是……是妹妹活该。如今我也不替他求姐姐宽恕,只是记挂着姐姐,如今你虽离了这府里,可总不好长久寄居娘家。妹妹……妹妹是担心姐姐,日后孤身一人,该如何自处?何处才是个安稳归宿啊……” 她这话,半是为自己问路,半是借机演戏,给那冤家铺个求娶李纨的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