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到底是历经风雨的老人精,一听李珩说明日就能进宫传话,心中便有了猜测,试探着问:“珩哥儿……莫非陛下又召你复职了?这回领了差使了?”
李珩笑了笑,没有立刻回答,反而先转向尤氏:“大嫂子,我进宫面圣交旨时,已替你陈情了,说有孝在身,不便进宫谢恩。陛下嘱咐你节哀,那诰命升赏的恩典,也替你叩了头谢过了。”
尤氏闻言,心头一暖,忙起身向李珩深深福了一礼,感激道:“多谢珩兄弟,还得是你心细,凡事都替我周全着的。”
李珩这才回身,对贾母和满屋子竖起耳朵的人,用一种仿佛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说道:“回老太太,陛下确实下了诏令。我本以生性懒散、不堪重任为由推辞了。奈何陛下恩准我‘不必点卯随朝’,仍令我全权执掌锦衣卫。”
他顿了顿,加重了语气,“自指挥使以下,凡锦衣卫一应人员擢升、罢黜、调度、任命、一应事务皆由我自行决断不必奏闻!又赐了‘宫中行走’,准我随时入宫奏事,自陛下以下,无论皇族勋贵,文武百官,还是大小吏员,宫禁奴仆,锦衣卫统统有监察之权。”
“嘶——!”
暖阁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!
贾母、邢夫人、王夫人、薛姨妈,乃至李纨、尤氏、许静姝等,全都惊得目瞪口呆!她们虽知李珩圣眷优渥,却万万没想到,皇帝竟将如此滔天的权柄,近乎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他一人手中!这已不是简单的信重了。
刚吩咐完差事回来的凤姐儿,恰好听到最后几句,她那双丹凤眼瞬间亮得惊人,又惊又喜地脱口问道:“这么说……你这职权,比以往更大了?”
李珩对着凤姐儿点点头,唇角勾起一抹淡笑:“应该是更大了吧!”
那副神色,让凤姐恨不得扑上去啃他两口,下流胚子,越发大胆了,什么话都敢说?嗯?他这话好像挑不出理儿,可怎的听着就是浑身刺挠呢?
“虽说官职还是锦衣卫指挥使,但陛下金口玉言,自今日起,锦衣卫大小事务,皆委我一人决断,陛下……不再过问。我这个指挥使,也算得是独一份了。”李珩微笑着道。
贾母回过神来,又是激动又是惶恐,忙不迭地嘱咐:“珩哥儿!陛下如此信重,天恩浩荡!你可要好生当差,尽心竭力,万不可辜负了圣心啊!” 她深知这份权力背后的凶险与责任。
李珩点头应下:“老太太放心,我省得。” 他目光扫过暖阁内的贾府众人,最后落在贾母身上,话锋一转:“如今府上,蓉哥儿和琏二哥好歹有个功名在身。环兄弟年纪最小,过了年也十六了,总不能让他在家闲晃,不怕老太太老爷恼我,他那性子,可不是个好读书的,走科考的路子怕是……。”
他看向坐在角落的探春一眼,声音温和了些:“我寻思着,先给他在锦衣卫里挂个名儿。不必每日去衙门点卯应差,也不放他出外公干,只去衙门跟着沈佥事,做些誊抄文书,整理案卷的差使。就先按普通军卒领俸禄,每月也有二两半银子。环哥儿本性不笨,只是少了历练和引导。若老太太和政老爷舍得,我便带在身边教导两年,日后好歹也能让他谋个正经的营生,有条自立的出路。”